聞言,小樽把肩一聳,狀似可惜。
“啊?不是啊?”倒是女生又發話了,“哦,那太好了,我剛想聲讨你呢,花花腸子,明明一直聲稱自己有......!”
“诶诶诶!柯粒!既然你們在這裡,那應該也是來看電影的吧?看的哪場啊?有機會一起進去啊?呵呵呵……”
女生還沒說完,周某就幾個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動作幅度相當之大,讓徐渡不得不注意到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
他微不可聞地蹙了蹙眉,唇線下彎。
然而,那個名叫柯粒的女生瞧着沖上來的周某,面色先是不解憤怒,又迅速轉變成了驚詫,再不出一秒,擡起了另一隻手與周某緊握在一起,立刻堆起了笑:“啊哈哈哈……是啊,我們也是來看電影的,看的是……三十分鐘之後……你……”
“诶呀,那太可惜了,我們是來看冥……就快開……”
交談聲早已變成了過耳雲煙,場邊某眼鏡男的目光根本沒法移開二人緊緊相扣的手,周某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但卻仍舊可以看見對方露在護腕外,和女生緊貼在一起,因為用力相握而有些發白的手指,胸中甚至忽的竄起了一股莫名的不适,若有似無的。又讓徐渡不由地緊蹙眉頭。
真是輕浮得叫人看不下去,即便是朋友,那也是異性,有哪個正經男人會這麼和異性朋友手牽手的?他才對對方有所改觀,結果對方現在就上趕着摧毀他的價值觀來了,簡直不可理喻。
然而,這時,對面三人卻不知提起了什麼,在談笑風生間,忽然将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他。
徐渡:......
很顯然,他們要說一個外人不宜在場的話題。
見狀,他識趣拿起爆米花和可樂,走過一旁:“你們先聊。”
路過周某身邊時,那對緊扣在一起的手實在奪目,他難免掠過一眼,最後,還是停留在了周墨斓那雙略顯恍然的眼睛上:“我在旁邊等你,别忘了,電影還有十五分鐘開場。”
說完,他走到了離三人最遠的桌子那兒,坐下,打開來公司今天讓填的信息表填了起來,神色如常。
難道他看不出來他們的種種反應都很不對勁嗎?當然不可能,隻是他習慣了依賴直覺,而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要關心答案,會給自己惹上一身臊的。
光在表面上對付周墨斓就已經很麻煩了,還要把工作做好呢,他可沒有多餘的閑心去管什麼混亂的關系和秘密了。
可候場區就這麼大,站得再遠,餘光也很難忽略某個一直跟朋友相依在一起的紫色身影,盡管不再是緊緊相握,但是,卻還是手牽着的。
“啧......”他情難自禁地啧了啧舌,幹脆地轉過身去不看。
到底為什麼會有人這樣?他無法理解,更覺煩躁,表格的細線仿佛越過了雙眼,纏繞到了心頭,又癢又麻。
可惱人的橙葉香卻似乎再次悄然嵌入他的氣息,讓人感受到了不可控的腹熱心煎,真煩,明明為了不沾染上這股味道,他已經自購了洗衣液來用的。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在心頭即将淤堵之前,徐渡肩頭被人猛然拍了拍,回頭一看,原來是周墨斓回來了。
兩位朋友已經不見了去向,隻有貌似是小跑過來的周墨斓,輕輕地喘着氣,帶來了一陣風,撲進他的氣息之間,熟悉的苦橙葉子變了味,多了幾分花果調香水的味道。
很香,很甜,可徐渡卻下意識退了一步,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不好意思哈,讓你久等了,”周墨斓說着,笑吟吟的,“我那倆朋友就是性格有點大大咧咧的,還有點自來熟,但是人都不壞的,他們就是嘴貧愛開玩笑,沒惡意的,你别介意哈。”
徐渡淡淡掃了眼對方的臉,輕巧又随性,果然,對方似乎并不覺得方才發生的一切有什麼不對。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釋這些,”他壓下心頭不适,将手中的爆米花遞給對方,“走吧,電影快開始了。”
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畢竟那說到底也是周某自己的交際圈和交際法,他管不着,在他看來,和自己三觀不合的人事物,默默遠離就行。
不過,電影的确很好看,美術設計果然如周某所說非常精美,劇情設置緊扣心弦,兩小時的時長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漫長,結局非常動人,在場不少觀衆都看哭了。
觀影結束後已經接近十一點,他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路上,他和周某讨論着電影劇情,有點意外,周某對電影的看法和感受居然和他不謀而合——因為不對付,他們從小到大基本不會約着出門玩,也就沒有太多思想交流,他沒想到對方居然能跟自己産生如此深層次的共鳴,可惜了,如果沒有觀影前那個撼動了他價值觀的小插曲,他認為今夜的出行值得标記一個滿分,也不至于繼續劃清距離的。
然而,誰承想,他才剛剛再一次對周墨斓刮目相看,周墨斓就又雙叒叕上趕着摧毀他來了呢?
就在他們一同回到家,他剛俯身把鞋換下時——
周墨斓突然“啪”的一聲,關掉了屋子裡全部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