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照着視頻教程給對方抹上了藥油,照着步驟一點點地揉按着手臂到指尖的穴位、經絡,手法還有些複雜,不過,幸好他二姐就是中醫,他在家沒少受指揮給爸媽疏通經絡,因此對按摩略知一二,不是不能勝任。
但不得不說,周某不止腦袋上這張臉是好看的,手上這“第二張臉”也是極好看的,從手臂到指尖,每一處也都堪稱“女娲畢設”,隻可惜手主人卻毫不懂珍惜,各種關節處浮腫明顯,活絡的時候,稍微一按就龇牙咧嘴的,搞得他都忍不住瞪人了,握着對方指尖的手又不得不更小心了一點。
直到幾乎收尾的舒緩環節,周某的臉色才好看了些,他揉捏着對方的指尖和手腕,不由問:
“所以,你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周某貌似又被疼到了,輕吟一聲,才答,“就是腱鞘炎嘛,老毛病了,搞建模的時候握鼠标握的。”
鼠标手能嚴重到這種程度?徐渡聞言不由仔細打量起了對方的手指和手腕,隻有少數幾處指節沒有浮腫,其它都或多或少看起來不太健康。
腱鞘炎這種勞損傷往往隻會傷在磨損最多的地方,一般是一到兩處,三四處都算多了,可周墨斓卻有這麼多?他真的無法想象對方究竟做了什麼高強度的工作,居然可以把手搞成這樣,更甚至,再仔細看,都還能看見手術傷口愈合的細小瘢痕呢。
居然連手術都做過了,徐渡不由蹙緊了眉頭,他的預感果然不會出錯,周墨斓如果再繼續這麼糟蹋下去,這雙手就廢定了,他忍不住說道:
“你這雙手自己按不了,以後等我下班回來給你按,還有,你不可以再打那麼多遊戲了,你的手需要休息。”
然而,周某卻再次愣住了,徐渡一看對方這種對健康毫不上心的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揉了揉對方的關節:“聽到沒有?”
“啊,”周某痛得一怔,抱怨道,“聽到了,聽到了,幹嘛報複人啊。”
報複個毛,徐渡瞪人一眼,常規按摩的手法罷了,自己保護不好手還敢抱怨。
結果,誰知道,周某居然順勢失望地垂下了眼簾:“可是,那樣的話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啊,外賣也不能吃遊戲也不能打,再想做别的,也都是要用手的……”
他皺着眉,握緊了對方的手掌:“你的手已經由不得你任性了,你還不知道嗎?”
周某耷拉着手,由他握着,甚至還反握了握他的手,望着他,努着嘴,嘟嘟囔囔的:“知道也不妨礙無聊嘛……人活着總要找點事做啊……”一看就是故意的。
徐渡:……
“那你想怎樣?”他說。
果然,周某就沒憋好屁,他話音剛落,周某就立刻來精神了:“那我無聊的時候想給你打電話,行嗎?”
“你瘋了嗎?”他斥責,“我要上班,工作時間怎麼接你電話?”
聞言,周某的嘴又努起來了:“午休時間的十幾分鐘而已,不打擾你工作都不行嗎?我也不會天天都打啊……”
……,怒了。
“我煩死你了,真的,”他罵着,給對方的右手最後活絡了一圈,又拿起了對方的左手,照着視頻繼續按一遍,“打,你愛打就打,我看你起不起得來,超過一點我一概不接,記住,因為我要睡覺。”
周某聽完瞬間就歡呼雀躍起來了,連連稱一定起得來,他對此表示懷疑,畢竟對方從沒在12點半之前醒來過,他隻覺得對方簡直無聊到家了,不知道究竟是在為了找樂子憋着什麼壞屁,甚至不惜為此扭轉作息。
隻有坐在對面的周墨斓興緻高昂了,按的時候龇牙咧嘴都少了,看來心情好确實有助于減輕痛感。
他按部就班地給對方按完左手便差不多結束了,左手還是稍微比右手情況好些,至少沒有手術過的痕迹。
按摩流程很快走完,然而,就在他想撒開周墨斓的手時,卻又被對方忽然一個用力,反手抓住了。
甚至對方脾性的徐渡不由眉頭一皺:“你又要幹什麼?”
周墨斓勾住了他的手指,望着他:“徐渡,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說好了,這次也不生氣了哦?”
“我不是說了你要幹什麼跟我沒關系嗎?”他甩了甩手,“我沒在生氣了,放開。”
“吃糖,”周某沒放開,轉而笑起來,“吃了我就相信你,放開你。”
徐渡:……
“我手上全是油,怎麼吃?你要放開我,我洗了手才能吃。”
“嘻嘻,”周某嬉皮笑臉的,勾着他的手指晃來晃去的,“那就一直牽着呗,我可以……對不起我現在就放。”
挨他瞪了一眼,撒開了。
丫的,這人就是這種性子,得寸進尺,非要把人逼到底線才會知道聽話。
他給對方貼上膏藥就去洗手間洗手了,回到客廳,他随手抓起顆糖塞進了嘴裡。
是草莓味的。
他不喜歡這味道,不由不耐道:“滿意了嗎?”
但這下周某高興了,拍了拍手,又開始溜須拍馬:“滿意了滿意了,我實在太滿意了,渡哥您不止廚藝了得,手藝也是驚人呀,能遇到您,真是鄙人三生有幸啊......哦,對了,差點忘記和你說了,等一下。”
對方說着,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拇指大的毛氈小人晃了晃,徐渡定睛一看,是他桌面那副畫裡MoLD所畫的主角。
周墨斓笑嘻嘻的:“這是給你的禮物,我這周無聊在家裡紮的,嘻嘻.....呃,紮這個就一點點,不費手的哈,不要生氣。”
徐渡:“……”
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上前接過對方的毛氈小人:“以後手的狀态要是糟糕就别幹這些事了行嗎?”
“行的嘛行的嘛,”對方嬉皮笑臉的,“下次手好再做,我保證。”
又是“保證”,徐渡心都快麻了,可瞧着那張輕浮卻又好看得讓人又愛又恨的臉,不由捏了捏手中毛氈小人的小手,糙糙的毛氈質地,卻又很軟,好像會觸到他的心髒似的,叫人心情發癢,或許嘴裡的糖也起了作用,他忽然覺得對方這次的笑靥,似乎也是草莓味的。
聯覺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謝謝。”許久,他說。
“你不生氣就好了,”周墨斓說,“徐渡,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從來都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他不再去多想方才的矛盾,直言知道了,并打算去趟超市,對方聽完又非要跟着一起去,說不能玩遊戲待在家也無聊,他沒辦法,就讓對方跟了,免得人到時候又跟朵蔫兒了的紫花似的,鬧心。
他本以為對方再怎麼胡鬧也就這樣了吧,結果,“周墨斓”果然就是一個完全失控的變量,對方的胡鬧程度,實際上遠超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