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周墨斓:“你不是不讓人不洗澡就上你床嗎?”
“你剛剛提的要求包含‘在我床上’這個條件了嗎?”他真要咬牙切齒了,他上周才發誓絕對不讓對方再上自己床的。
可對方一聽,眼神就暗了:“可是我就是這麼想的啊,嘴上忘記說了而已,它是唯心了點,但不代表不存在啊,那我現在補充就作數了吧?”
周某就是無賴。徐渡真無話可說了。
“又是這樣,”結果,周某見他不說話,就又癟起嘴、聲音含着淚、嘟嘟囔囔地抱怨起他來了,“我都說了你不情願幹,你不信,非要我說,說完又不幹了,差勁,徐渡真差勁。”
徐渡:......
“我真不知道我這輩子為什麼非得遇上你,”他氣急敗壞地啟動汽車,“我說我不幹了嗎你就又給我下定論?回去!把你自己洗個幹幹淨淨,否則别想上我床!”
二人一起回了家,洗好澡後,徐渡一進門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已經洗好澡鑽進他被窩裡的周墨斓——主卧有獨立衛浴,看來周某的動作比他還快速。
見他也進來了,人還樂滋滋地從被窩裡探出腦袋來看他了呢:“你來啦?”,說着,就喜滋滋地起身,掀開了另一半被子,拍了拍床鋪,“你就坐這吧,當然了,你要是覺得坐着累,和我一起睡下也行,嘻嘻嘻。”
整得徐渡霎時惡心得無話可說了。
這下整好了,周某高興了就該輪到他難受了。
他們的關系真的很難存在一個讓兩個人都舒服的平衡。
周某這次還要求他換了個姿勢,背靠床頭坐進被窩裡,然後騰出左邊的胳膊讓周某抱着,周某還美其名曰呢:
“你看,我還特地選擇了躺在你的左邊,給你留着右手玩手機,我是不是很體貼啊?”
說完就滋溜一下鑽進了被窩裡,将他的胳膊摟進了自己懷中,還緊緊挨住了他,裹緊了被子,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笑嘻嘻的:
“嘻嘻,這樣我就好多啦。”
真給徐渡無語完了,對方個子不小,姿态卻跟隻纏人的貓似的,體溫還高,纏上來的時候他的左半邊身子簡直像捆住了個大暖爐,他壓根沒法以人類的思維去理解周墨斓的行徑,于是幹脆什麼也不說,拿起手機刷起行業資訊,任對方去了。
房間很快變得安靜下來,可被窩裡的溫度卻越來越高,使得房間充斥着苦橙葉子的味道,似乎每次呼吸都會随着氧氣融進血液裡——今夜的輾轉反側似乎已成定局。
但徐渡已經不在乎了,反正無論如何,到點了他就會趕人,對方打破的其它原則他都忍了,唯獨睡眠時間,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步。
時間悄然流逝着,忽然,暖烘烘的周某聲音悶悶地小聲喚了他一句:
“徐渡。”
他放下手機:“幹什麼?”
對方抱緊了他的胳膊,卻又抿了抿嘴:“我想拜托你再做一件事,行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個要求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要求你為我做什麼改變了。”
水霧突然又籠罩上了對方的雙眸,對方似乎在為某事躊躇,直覺突然開始說話,它說着,現在才是周墨斓即将真正袒露心扉的時刻。
徐渡會選擇傾聽,卻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周墨斓”這個存在不僅讓他無奈,自身也是矛盾至極的,說張狂是張狂,說敏感也是真敏感,時常是上蹿下跳的混世魔王,卻又不妨礙對方隻要稍稍被觸及深處就受傷流淚。
“我說了,有想法就說,”他說,“不需要這樣問我,也不需要有這種次數保證。”
時間很長,他們下一次又會以什麼方式出現摩擦誰也料不到,他早就在再次見到對方那一刻就做好了“絕不會隻被周墨斓冒犯一次”的覺悟,對方沒必要說得那麼絕對。
然而周某卻再次蜷起了身子。
胳膊上的束縛力更緊了。
“那……”許久,周墨斓躊躇着,開口說道,“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說‘别碰我’了,行嗎?”
聞言,徐渡一怔。
對方惆怅了如此之久的原因似乎瞬間就浮出水面了。
對方又在為十一年前的矛盾傷心了——畢竟他上次對周墨斓說這句話就是十一年前,可是:
“為什麼?”最終,他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