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鄭管家也有家庭?”
“當然了,”鄭雲輕橫她一眼,“我以前放假也是會回家的。”
陸泉笑了笑,“那鄭管家一定是個嚴母,可惜我享受得最多。”
“你又在諷刺我了?你不知道你小時候多倔多壞,吃飯不會吃,穿衣服不會穿,好不容易把你管教成這麼淑女的樣子,嘴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不知道她想到些什麼,她漸漸露出些懷念的柔軟神情。
她忽然朝陸泉伸出手,臉上顯出難得的溫情,“到我這來。”
陸泉不解,但還是順從地走到她身邊,被她抱住。
“算了,你也是個命苦的。”
陸泉枕在她單薄的肩上,忽然想起,小時候睡不着就纏她講故事,她講得口幹舌燥,自己反而越來越精神,把她氣得要死。還有自己把花壇裡的花踩爛,氣得她追着自己跑的事。
陸泉閉上眼睛,回抱住她,“鄭管家,記得保重身體。”
“傻孩子…你也是。”
聽到陸泉真心的話,鄭雲反而湧出愧疚的酸楚來,忽然覺得被辭退也不是件壞事了。她是真沒少折騰這孩子,現在想來竟全是荒唐。
她歎了歎,像是下定了決心,放開陸泉,從包裡取出一張銀行卡,“這張卡給你。”
陸泉一愣,“這是、鄭管家的錢吧。”
“這張卡裡沒多少錢,是我自己買衣服首飾用的。你拿着,算我對你的抱歉。”
她把卡塞進陸泉手裡,飽含深意地看她一眼,“密碼是銀行卡的後四位。照顧好自己,好好上學。”
陸泉怔愣地捏着這張卡,好一會兒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人類這種生物實在是千變萬化,一點也捉摸不透。
摩挲着銀行卡号粗糙的突起,這一刻,陸泉清晰地知道了心裡的答案。
*
搬家貨車離開,鄭雲正式離開了鐵玫瑰别墅。
林松潛從三樓書房的窗邊走開,下樓去找陸泉,徑直路過走廊和樓梯牆上間隔懸挂的各色收藏畫。
林家本是藝術世家,别墅裡最不缺的就是名貴挂畫。珍珠皮膚的美人,用藍寶石磨成的顔料點綴雙眼,曆經滄桑歲月依然含情脈脈。
但這些,陸泉都不喜歡。她最喜歡的女畫家賽納亞評價過:男畫家筆下的女人大多漂亮溫順得如同寵物。因此,每次不經意看到這些無處不在的裝飾畫,陸泉就會想起這個詞——溫順的寵物。
她絕對不可以成為的,溫順的寵物。
林松潛來到客廳時,發現陸泉正對着牆上的仕女畫發愣。
他皺起眉走過去,後悔讓陸泉和鄭雲獨處,聲音有些發冷,“她是不是又教訓你了。”
陸泉悄悄把銀行卡藏進口袋,“她真跟我道歉了,有點難以相信。”
多少有些心虛,她順勢歪進他懷裡,雙手攬住他的腰。被她依賴着,林松潛很快放松身體,讓她靠得更舒服。
他輕輕撫摸她的背,溫聲道:“這些事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陸泉在他胸口搖搖頭,“雖然嘴上不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信賴她。”
她直起身,雙手慢慢捧住林松潛的臉。
之前還氣勢非凡的少年此時柔順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掃過她的指尖,“對不起,我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陸泉沒有回應,隻是順從本心地伸出手指,留戀地順着他眉骨的弧度撫向眉心。然後擡起頭,一點點開始親吻他。
林松潛睫毛顫了顫,呼吸變亂,很快反客為主,含住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