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虞朗确确實實是見足了世面,他活到十六歲,還真沒一口氣見過那麼多的明星。
花花世界迷人眼,俊男靓女,高定紅毯,鮮花美酒閃光燈,虞朗一下子就愛上了這種氛圍。
他忘了害怕,他整個人驚喜又雀躍地看着那些平日裡高不可攀的公衆人物,全都陪着笑臉過來向白骊敬酒,變着花樣地奉承。
虞朗像一個小挂件一樣待在白骊身邊,也順帶受了不少的恩惠。
虞朗眼睛亮晶晶地扯扯白骊的袖子,天真爛漫地問白骊:“你變成大明星了?”
白骊哈哈地笑起來,明星?那些不過是他們家的員工。
可他沒讓虞朗知道真相,就摟着虞朗的肩膀:“對,我現在是大明星了!”
虞朗歡喜地問:“你有很多很多的粉絲?是不是還有後援會?有好多好多人,他們都喜歡你,隻要你出現,他們就會高喊着我愛你對不對?”
白骊點頭:“沒錯。”
虞朗羨慕極了:“我也要當明星!我也想要很多很多人都喜歡我!”
白骊大笑:“行!”
虞朗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他立志一定要成為最紅的明星。白骊有的風光,他也要有,白骊拿過的獎,他也要拿……不,他會拿的更多!以後就連白骊也隻能仰望他!
虞朗的志向很宏大,但怎樣達成卻毫無頭緒。
他考慮了一晚上,也沒想出來好門路。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車裡,他向白骊請教:“那我要怎麼樣才能變成大明星呢?”
這可把白骊給問住了。
白骊細細地思量了一番:
最快的路徑,就是讓虞朗參加選秀,包裝運作一下成團出道,他家旗下公司裡簽的那些漂亮小愛豆都是這麼來的。
虞朗現成的條件,白家現成的資源,這事操作起來并不困難。
但是白骊無法接受。
那些小愛豆做的都是什麼營生?聚光燈底下又唱又跳的,虞朗能去幹那個嗎?絕對不能!
白骊人還很年輕,但是思想極其封建。
按照他的想法,虞朗以後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錦衣玉食地養起來,在家一心一意相夫教子……
等會,虞朗是男孩,男的好像是娶媳婦的,男的好像生不出來孩子……
白骊想到這,不自覺地瞄了一眼虞朗的肚子。
虞朗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不明所以地跟着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我條件進娛樂圈,不達标嗎?你為什麼思考了這麼久?”
白骊眉頭緊鎖,語重心長:“我建議你現階段先好好上學,等你大學畢業以後心智成熟了再想這些事情。”
說不準,虞朗就是一時興起,過個三五年,早給這茬忘了。
沒從白骊這得到指點,虞朗有些喪氣,但也沒氣餒。
白骊不告訴他,他就回家自己上網查。
虞朗從小就是個好學生,他的好學生慣性思維,使他自動篩選掉了一些讓他現在退學去選秀出道的建議。
他的想法很天真,很簡單:
想當老師,就去考師範大學;
想當警察,就去考警察大學;
想當醫生,就去考醫學院……
以此類推,想當明星,肯定也有相應的大學。
經過虞朗的苦苦查詢,終于被他找到了!
隔壁市麓京大學有表演系!
錄取分數線還不低呢,幾乎是同專業裡全國最高。
虞朗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考上麓京大學!
一般像陶家這樣的家世,未來繼承家業的長子,都是早早送去海外鍍金,比如陶成蹊,中學都是在歐洲念的。
但顯然虞朗不會有這種待遇,所以他要念大學,就得跟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樣參加高考。
虞朗回到學校裡,拿出了比以往認真十倍的勁頭,投入到了高中的學習生活中。
他的努力沒有辜負他,整個高中時期,他的成績依舊名列前茅。
時間轉眼就到了高三,在虞朗緊鑼密鼓地籌備專業課和文化課考試的同時,他的十八歲生日也在逼近。
不過虞朗根本無暇顧及,他每天的壓力都很大,早把過生日的事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虞朗的生日在初冬,距離麓京大學表演系校考時間很近。
生日前一天,虞朗把自己悶在房間,看了一天的書。
傍晚吃完飯那陣,虞朗接到了白骊的電話,内容很簡短:“虞朗,出來!”
虞朗攥着手機跑出去一看,那時本應該在國外拍戲的白骊,冒着春寒料峭,隻穿着一身薄呢大衣站在陶家大宅的門外。
天上零星還飄着雪花,白皚皚的背景襯得白骊眉目深邃,他一見到虞朗就笑了出來,一開口就是騰騰熱氣:“走,哥帶你過生日去!”
虞朗這才驚覺,他的生日快到了。
回過神來的虞朗,沒有任何猶豫,就跟着白骊上了車。
白骊開車把他載去了頤城最繁華的商貿區,先是去星級餐廳吃了一頓大餐,随後在宋氏的星岚大廈開了個總統套間。
在那個房間裡,擁有絕佳的視野,可以站在落地窗邊看見對面商貿大樓碩大的LED顯示屏。
假設有人想包下那個顯示屏用來打廣告,一天的費用大約要上百萬。
虞朗剛吃完好吃的,内心很滿足:“哥,謝謝你請我吃飯,我得回家看書了。”
白骊拉着他不讓走,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急什麼,天天學習不差這一天,再待會,我放個電影給你看。”
白骊千方百計地找借口拖住了虞朗,半哄半騙地讓虞朗陪他看電影,哪怕在電影的放映期間,倒不過時差來的白骊全程都昏昏欲睡。
直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虞朗聽見窗外傳來簌簌聲響,他一回頭,外面煙花爛漫,碩大的LED顯示屏上出現了一排五彩缤紛的字:
“虞朗小朋友成年快樂!”
虞朗又驚又喜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旁邊的白骊睡得快要完全失去意識,猛地一點頭反而把自己給晃醒了。
他強打起精神來,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知道時間到了,就拍着巴掌:“Happybirthday!!!”
虞朗都快要哭了,白骊站起來擡手一指房間:“去拆禮物吧。”
虞朗眼睛睜得大大地:“還有禮物?”
白骊困得直打哈欠,眼皮都要睜不開了:“有,拆去吧!”
虞朗歡天喜地跑去房間拆禮物了。
一推門進去,滿屋子都是氣球跟小彩燈,偌大的房間裡,從進門開始,每走兩步都有指引,引導着虞朗在房間裡尋找,然後足足找到了十八份禮物!
每份禮物上的卡片标語都不一樣,第一張寫的是:“祝虞朗一歲生日快樂!”
第二張是兩歲,第三張是三歲……依次類推,直到最後的十八歲。
白骊将每一歲的虞朗都祝賀了一遍,虞朗抱着一堆禮物坐在房間裡感動得一塌糊塗,一邊抹眼淚一邊拆禮物。
禮物的種類也是什麼都有,幾歲的時候是各種玩具樂高模型,上了十歲之後,就變成了比較實用的東西,名牌球鞋筆記本電腦什麼的。
虞朗從一歲的開始拆,一口氣拆到了十八歲,将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拆出來之後,他的眼淚頓時就止住了。
白骊送他的十八歲禮物,是一條價值十多萬的絕版洛麗塔小裙子。
小裙子?!
虞朗聞了聞裙子上的香味,撫摸着裙擺上的繁複蕾絲和緞帶蝴蝶結,潮紅從臉頰爬到了耳根。
他知道,白骊是故意的,送一條裙子搞惡作劇。
白骊很愛給他往身上套小裙子,每回虞朗都又哭又掙紮,表現得很抗拒。
但事實上,白骊不知道的是,虞朗他其實很愛穿小裙子。
他從小就愛穿,他媽媽從小把他當女孩養,小時候天天穿小花裙。
可是後來長大了,知道羞恥了,就不敢光明正大地穿了,但内心裡仍然是喜歡的。
白骊回回給他強制穿,虞朗的内心都在瘋狂拉扯。
喜歡,愛穿,但是羞恥。
虞朗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把門拉開條縫,看見白骊已經仰卧在了套房客廳的地闆上,大冬天的有地暖還鋪着地毯,白骊睡得很安詳。
虞朗輕聲叫他:“白骊?白骊?”
沒醒。
虞朗關上門,放心大膽地開始試穿。
虞朗雙腿修長,腰肢纖細,他穿好裙子後去衛生間裡照了照,原地轉個圈,覺得美極了,要是有頂假發戴着,感覺效果會更好。
虞朗赤着腳,提着裙擺,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白骊睡熟了,甚至都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