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驚喜宛若小鈎子,勾的陶星燃泡溫泉都着了急,勉勉強強泡足了十分鐘,就迫不及待地爬出池子穿浴衣了。
他穿着日式木屐,笃笃笃地跑回了房間,嘩地一聲拉開門,就看見酒店榻榻米上出現了一隻酒紅色的禮物盒子。
陶星燃撲過去,雙膝跪在榻榻米上,兩隻手捧起了盒子,分量不輕。
陶星燃擡頭望着宋澤烊笑:“你盒子裡裝了個小西瓜?挺沉。”
穿着深色浴衣的宋澤烊,潇潇灑灑地往他面前一坐:“打開看看。”
陶星燃拆了禮物,盒子裡并不是西瓜,而是一顆蛋。
一顆法貝熱彩蛋,怪不得沉甸甸,其上布滿了繁複的紋樣,鑲嵌着華麗的彩寶,小西瓜體積的一顆蛋,堪比一口小百寶箱!
宋澤烊伸手按了下彩蛋頂上的按鈕,這顆蛋就在陶星燃的手裡開了花。
居然是能打開的,很精巧的機關,把一匹雪白的獨角獸關進了富麗堂皇的蛋裡!
背上馱着一口小箱子的獨角獸,才見了天日,就悠悠地轉起了圈,陶星燃笑出了聲,他這才搞明白這顆蛋是怎麼回事,這其實是個八音盒!
陶星燃給八音盒放在了榻榻米上,安安靜靜地聆聽它的樂聲。宋澤烊拿起獨角獸後背上馱着的小箱子,一打開,裡面是一枚男士鑽戒。
是幾個月前,他們去意大利親自挑選定制的戒指,雙方的戒環上雕刻着對方的姓名縮寫。
宋澤烊調整成了單膝跪地的姿勢,舉着戒指盒:“和我結婚吧,求你了。”
陶星燃笑了半天,才勉強止住,一本正經地回答:“那好吧。”
他把左手遞了過去,讓宋澤烊給他戴上戒指。
随後他就舉起手,借着房間裡的燈光,看着上面閃亮亮的鑽石,欣賞了半天才心滿意足:“另外一個呢?”
宋澤烊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那枚戒指交給了陶星燃,陶星燃如法炮制,也對着宋澤烊舉起戒指:“你願意嫁給我嗎?”
陶星燃很喜歡這種小把戲,就仿佛口頭上可以占到多少便宜似的,宋澤烊不拆穿,宋澤烊很配合:“那你要一生一世對我呀!”
陶星燃一拍胸脯:“會的!”
宋澤烊就也把手遞了過去,陶星燃把戒指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兩個人互相交換完戒指,房間裡零點的鐘聲恰好響起,铛铛铛地,面對面跪着的兩個人齊刷刷地愣了一下。
宋澤烊先反應了過來:“新年快樂!”
陶星燃也回過神:“新的一年開始了,我們得幹點什麼!”
宋澤烊眨眨眼:“幹什麼?”
陶星燃靈光一閃:“我們拜天地吧!”
宋澤烊驚了一瞬,立刻點頭:“拜!”
兩個人膝行着,往窗戶邊上挪了挪,對着窗子外面風雪肆虐的天與地,陶星燃朗聲:“一拜天地!”
兩個人兩個頭一齊磕了下去,嗑完直起身,調整姿勢,面朝西南方向,華夏方位:“二拜高堂!”
兩個人又一起磕了個頭,嗑完就重新調整回面對面:“夫夫對拜!”
兩個人的腦袋咚得一下就撞在了一塊!
距離太近了,兩個人撞完,身體撐着的姿勢立時散開,陶星燃跟宋澤烊全都捂住了腦門躺在了地闆上。
陶星燃都撞懵了,半天才緩過勁:“哎呀,宋澤烊你這麼使勁幹嘛,撞死我了,你頭真硬。”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宋澤烊也撞得眼冒金星:“第一次拜天地,沒有經驗,太激動了。”
他才緩過神,就強撐着,伸手去幫陶星燃揉:“撞疼你了沒?我給吹吹。”
陶星燃順勢就滾進了他的懷裡,宋澤烊摸着他的頭吹了兩下:“哎?怎麼好像鼓了個包?”
陶星燃也摸摸宋澤烊的頭:“你好像也是。”
兩個人對視一眼,随後就把目光投向了還在叮叮咚咚轉圈的獨角獸。
這下好了,現在房間裡有三匹獨角獸了!
宋澤烊目光躲躲閃閃:“早知道就讓做成天鵝了……”
陶星燃安慰他:“沒事的,你下次再結婚就有經驗了。”
宋澤烊趕緊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陶星燃笑開:“你下次再結婚也是和我,咱們往後結婚就跟跨年一樣,一年結一次,年年是新婚。”
宋澤烊這才高興了,抱住他,細細地吻他的前額鼻尖雙頰嘴唇:“那我們得結多少次?怕不是要破世界紀錄。”
結多少次?這可能要取決于他們兩個能活多久。
陶星燃閉着眼滿心歡喜地計算着,他今年二十四歲,如果能活到一百歲……
陶星燃的心情像是經過了一個懸崖,毫無預兆地,就跌進了深淵裡。
他突兀地想起了鹿十六跟他說過的話:“三月之内,有殺身之禍。”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睜開眼對上了宋澤烊的面孔。
他心中冒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我的生命,隻剩下不到三個月……”
宋澤烊正閉眼吻着他,仿佛是第六感察覺到了什麼,他睜開眼,就看見身下的陶星燃臉上一副無比驚恐的神色。
宋澤烊愣住,下一刻迅速轉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後,将整個房間環顧一圈:“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這房間不幹淨?”
陶星燃閉上眼睛,用力搖晃了下頭:“沒事,沒事!”
他暫時給那些想法抛棄到了腦後,他用力地抱住了宋澤烊:“我隻是突然想到,有一天我會死……我舍不得你。”
宋澤烊這才把懸起的心放下,他安慰他:“想什麼呢,這種好時候,不要胡思亂想,這種事情,還很遠很遠。”
陶星燃重新笑出來:“是,我在胡思亂想。你快親親我,親得用力一點,讓我想不起來一丁點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