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
聲音虛弱無力,一聽就病得不輕。
“當然是好心幫你測體溫。”安語響說。
阮祁甯掙紮着從床上坐起,直愣愣地盯着安語響:“你不是恨我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
安語響懶懶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拿起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将溫度從16度調到了26度。
“十八歲确實年輕,但不是百毒不侵,好好感受生病的痛苦,下次記得長記性,不要調這麼作死的溫度。”
他并沒有回答阮祁甯的問題,隻努力地刻薄。
擡頭看一眼空調,阮祁甯終于明白自己生病原來是這個原因,難怪他覺得冷嗖嗖的。
不過,歸根結底,要不是因為被安語響擾亂了心緒,他也不可能忘記在睡前把溫度調到合适。
“知道了。”
五分鐘很快過去,阮祁甯将溫度計取出來仔細讀數,發現隻有38.6度,便準備穿衣服起床。
被安語響用眼神制止。
“睡你的覺。”
阮祁甯慢慢悠悠地說:“悠遠老師,是你把我薅起來跟我說話才讓我沒了睡意,這會兒我隻是想去準備訓練而已。”
“今天沒有訓練,隻有抽簽。”
愣了片刻,阮祁甯才道:“哦,我忘了。”
從他手裡抽出溫度計,安語響一臉冷漠。
“躺下。”
阮祁甯很給面子,聽話地躺下。
發燒帶來的頭暈目眩不斷侵蝕着他的神智,但他沒忘記自己前兩天對安語響說過的那些帶有挑釁意味的話。
沒想到安語響竟然真的能做到不計前嫌來照顧他,真不知道該形容他笨還是形容他赤誠了。
見他乖乖躺好,安語響便下樓,從藥箱裡取出一盒退燒藥。
倏然想起什麼,又進廚房拿個小碗盛起四五個李哥為他留的餃子,一并端上二樓。
“先吃點餃子填填肚子,讓胃适應适應。”安語響面無表情地把碗遞給阮祁甯,待他接過後,便坐到小沙發上,非常刻意地玩起了手機。
阮祁甯很懂他,故此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悄悄勾起唇角。
碗裡的餃子個個飽滿,即使沒什麼食欲,阮祁甯依然強撐着夾起往嘴裡送。
玉米豬肉餡兒,很普通,卻剛好是阮祁甯愛吃的味道。
他慢慢咀嚼着。
安語響親自端來的食物,情義無價
。
吃第三個餃子時,阮祁甯被一塊圓圓的東西把牙硌了。
取出來一看,果然是枚硬币。
看到這一幕,安語響隻覺得離譜。“他們吃了好大幾盤都沒吃到的幸運餃子,居然被你吃到了?”
阮祁甯眨眨眼,滿臉無辜。
“李哥說了,今天所有的餃子裡,隻有一個包有硬币,吃到的幸運兒要作為戰隊代表上台抽簽,抽個好簽。”安語響好心解釋道。
“所以,我去抽簽?”
安語響一把把硬币奪過來,強硬地說:“不算。你待會把藥吃了就好好睡覺休息,别想着幹其他的。”
阮祁甯:“那抽簽怎麼辦?”
“戰隊裡這麼多人,随便派個代表就能去抽了這簽,你操心什麼?把眼光放長遠一點,我不想在排名賽上看見一個虛弱的Pray。”
安語響說得對,沒有什麼比用一個完美的狀态去參賽更重要。他們曆經艱難才走到這一步,絕不能因為外力而留下遺憾。
“我知道了。”
兩人很默契,沒有再提及那天的争吵,更不會提及與齊菱有關的事情。
阮祁甯本來想解釋,但安語響沒有主動問,齊菱又能從哪個渠道知道他和Pray吵過架?除非齊菱和Pray依然有很緊密的聯系。
還不如不解釋呢,保不齊就引發了更大的誤會。
這都叫什麼事兒?
安語響把退燒藥扔到阮祁甯床上,學着之前自己被照顧時的那樣,為他接了半杯開水。
是的,開水。
阮祁甯剛想端起來喝,就被燙得一激靈。
“你這麼恨我?”
安語響雙手插兜,随意道:“是啊,恨你,所以我把退燒藥換成了毒藥,記得等水冷一冷再吃。”
“哦。”阮祁甯悄悄吸了口氣,舌尖清涼不少,但頭是更暈了。
暈到有點失去理智,以至于在安語響轉身準備出門的那一瞬間非常不合邏輯地叫住了他。
“别走。”
安語響啧了一聲。
“我好心好意做好人照顧你,現在隻想下樓繼續吃早飯,還不許我去。Pray,你果然沒良心。”
“我,不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阮祁甯一陣懊惱。“算了你去吃吧。”
安語響并未有任何起疑,便下樓吃餃子去了。
水已經放溫,阮祁甯服下一顆退燒藥,重新躺進被子裡。
他心裡很亂。
排名賽幾天後就會正式開始,持續兩天。如果沒有被淘汰的話,再過一個星期,就是總決賽的舉辦時間。
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到那時,應該告訴安語響一切真相。
狂風暴雨,前途未知。
或許會是前所未有的殘酷審判……
焦慮着焦慮着,阮祁甯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