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獸太多了。
虎視眈眈的巨蜥、滿場亂跑的狐獴、身上有毒的樹蛙、受驚亂飛的蜜袋鼯……
最有攻擊欲望的,是和她們打過“交道”的變異長蛇。
嘶嘶聲在空氣中回蕩,它們的動作迅猛而緻命,纏繞的力量足以絞殺任何被它們近身的生物。
鐘滢不斷地累積身邊倒塌的牆壁,用盡全身力氣,建造出了一個長寬高各一米的小空間。
她的臉色蒼白,汗水混合着灰塵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手臂因為過度使用異能而顫抖,但她沒有放棄。
“宋夏,安薔,你們快進來!”
她真的造出了一個臨時避難所!
安薔迅速鑽了進去,可裡面空間狹窄,高度也不夠,根本容不下宋夏和伏祁。
宋夏鄭重地搖了搖頭,“我和伏祁不會被咬,你們先躲好,等我們把怪清了,再帶你們出來!”
“那你們一定要小心!”
狹小的空間裡,鐘滢和安薔的呼吸急促,心跳如鼓,相依為命。
小空間之外,宋夏和伏祁并肩站立。
伏祁緊緊扣着她的手腕,而她們面前,是即将糾結成型的蛇群。
蛇很記仇,它們知道是誰傷了它們。
無數隻殘忍的蛇眼閃着冷光,變異長蛇互相糾纏湧動,就像彩色的織物,鋪天蓋地想要将這個藏着人的小空間吞沒。
可對于小空間外的“守護者”,蛇群有些不敢随意動彈。
“它們”身上,有着變異巨蜥的氣息,這樣的氣息讓蛇群恐懼,可體型來說,“它們”又并不太像。
兩個人就這麼和“蛇群”對峙。
宋夏兩人沒辦法動手,數量懸殊太大,但凡露出一點不敵的頹勢,不管它們身上有沒有變異巨蜥的味道,都會被頃刻吞噬。
有條長蛇悄然從身後爬來,冰涼的鱗片貼着他們的皮膚緩緩劃過,每一次接觸都像是冰刃在肌膚上切割,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蛇身粗壯而有力,它從頭到腳地将兩人緊緊纏繞,仿佛要将他們的生命一點點擠出。
宋夏感到自己的肺部被壓迫,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心跳在耳邊咚咚作響,每一次搏動都像是在對抗着這股緻命的束縛。
伏祁同樣感到了這種壓迫,他的臉色因為缺氧而變得蒼白,勉力彎下腰去搬什麼東西。
宋夏眼神一厲,看準時機,狠狠地紮向了蛇的七寸——
變異長蛇感受到了劇痛,它的身體瞬間繃直,下意識地張開大口,試圖吞下宋夏的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伏祁一把将搬起的散碎的牆體,塞進了蛇的嘴裡。
這牆塊的體積足夠大,完全卡住了蛇的嘴巴,蛇的攻擊被遏制,身體也因為痛苦和憤怒而劇烈扭動。
宋夏再給它一刀,徹底了結了它。
她将變異蛇屍甩到了蛇群面前,蛇群感受到了同伴死亡的緻命威脅,終于四散遊竄地逃走了。
商場裡的激戰還未停止,而詹永福已然成功帶着被褥回到了超市。
他還趁機拿走了鐘滢兩人找到的、帶給喬歆的藥。
火光映照着他神情輕蔑:那麼多變異怪物,這群人就算變出翅膀,也飛不出來了!
推開超市門的一瞬間,詹永福收拾表情,抱頭痛苦出聲。
他無比自責、悔恨、身上鮮血淋漓,顯然經受過一場血腥的厮殺。
景淩和朱雀許久沒見後面有人回來,忙問道:“剩下的人呢?!”
詹永福擡頭,無比難過:“她們……恐怕都……”
“都怪我!我隻顧着給大家拿東西……商場裡的變異怪物太多了……對不起,我是罪人!”
詹永福悲慘地跪在地上,“咚咚”往下磕頭。
圍觀的人十分震驚,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趕圍上前去。
他就像個崩潰的血人。
有人看不過去,扶他起來,安慰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其他人呢……林哥呢?”
慰問紛至沓來,詹永福斷斷續續地訴說了商場成群的變異怪物,說它們無比狠辣,究極難纏。
“如果不是他們的保護,恐怕連我都死在那裡了……”
“林哥知道自己活不下去,還特意拜托我,要好好照顧大家。”
說着,詹永福深深低下了頭,擦起了眼淚。
不少人被他的表演打動了,開始附和道:
“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現在外面那麼恐怖……”
“大家都靠你了——”
“你身體有變異,肯定能保護好我們!”
……
大家三言兩語,就把唯一幸存回來的詹永福當成了“英雄”。
景淩面色一沉,沖到詹永福面前,毫不客氣地揪起他的衣領,毫不掩飾殺意:“我不信。”
“他們不可能全都死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詹永福眼中劃過一絲狠毒,可擡眼看向景淩的時候,整個人又顯得非常老實可憐。
“我、我真的沒做什麼,是外面的怪物太多了!”
“我們根本打不過!”
“但是……”
他晃晃悠悠舉起一袋沾了血的藥。
“這是你朋友臨死前交代給我的——這樣,你總該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