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買了好多泡面伴侶,就是那種沒什麼營養的火腿腸,後來因為我下班從食堂帶飯,她的火腿腸就成了野貓零食。
她會等到我跑完一起喂貓。
傅之揚給貓取了名字,叫咪咪,不管黃的白的黑的都叫咪咪,她說這是中式諧音名,好記,也不容易記混,最關鍵是她隻要開口就會有貓回應她。
她會把手裡最後一點火腿腸交給我,逼着我蹲下身,這種感覺像是全職太太逼迫不愛回家的男人抱一下孩子,營造出抱一下肯定會愛上孩子的錯覺。
盡管我對動物無感,但在這樣喂了一個月後,我問她想不想養。
我承認愛動物是很好的僞裝。至少可以在和我傅之揚太快的關系裡找到更穩固的鍊接點,有點重組家庭的味道。
她仰頭看看我,沒把手裡最後一點火腿腸讓給我,而是選擇自己給貓喂了最後一口。
直到起身她才說:“你又不喜歡貓。”
“那你還讓我喂?”
傅之揚扭過頭,指向剛剛喂過的貓,“後天要下雪了,我們就把她養到開春吧。”
把貓抓回家的第四天沒有下雪,但傅之揚下海了。
冬天潛水員下海都是短程,時間短,任務少,大概一周就能上岸。
她下海前跟我說,要我帶咪咪去洗澡打針,她把預約好的寵物醫院電話給了我。
我對待貓的态度,像是複制揚之前對待我陽台的花。
我把她交代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盡管那隻貓不喜歡我,打針時也極其的不配合,甚至它把瑜伽墊抓爛,跳上桌子把花瓶打碎。
但我安慰自己,它我最好的僞裝,是讓傅之揚重新開始生活的希望,所以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愛那隻咪咪。
可能是傅之揚喂火腿腸比較多,咪咪隻愛纏着她,她上岸剛回到家,那隻貓就纏繞在她腿邊打轉,賴躺在她的拖鞋上,非要傅之揚彎下身子摸摸頭才懶洋洋地走開。
我就這麼盯着她,看她跪在地上摟抱咪咪,随後擡頭問我最近咪咪如何。
“看不出來嗎?”我笑笑,“她很健康。”
傅之揚滿眼都是那隻貓,摸了好一陣才問我:“你吃飯了嗎?”
“沒。”
傅之揚還盯着那隻貓,把進門放在玄關手提袋遞到我面前,“隊裡發的元旦福利,兩條魚,今晚我們吃一條,正好咪咪也可以吃。”
我笑着點頭,把貓從地上抱起來,就這麼捧在自己懷裡。咪咪很不适應我抱她,兩個爪抵抗性地按在毛衣上,畢竟傅之揚走後的一周裡,我們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
我沖傅之揚笑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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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之揚說的大雪,終于在十二月底光臨。
下了雪的早晨,光線格外飽滿,沒拉緊的窗簾外是都是白霧,有點像夏天的紗帳,雪花密密麻麻的飄,看上去就很冷。
雪還沒停。
下了雪要掃雪,這是我當兵的習慣,我起床時那隻咪咪正撅着屁股對着落地窗。我想它看到雪也不會感恩,畢竟如果不是傅之揚,今天大概就是它的死期。
我給它碗裡倒了貓糧,随後穿好衣服下樓,正巧碰到物業的人在掃雪,我向他們借了工具,跟在後面一起掃雪。
“您不用麻煩,我們一會就掃完了。”
“沒事。”說話雪花往嘴巴裡灌,我下樓沒帶圍巾,隻能縮起下巴回答。
“太冷了,您趕緊上樓吧。”
他呼出的熱氣在了這篇片白霧裡,我看不清那個清潔工的臉,隻好笑着說:“我南方人喜歡雪,特意下樓來掃雪的。”
語言是門藝術,我這麼說,他們就這麼信了。
甚至就連我說完,自己也跟着相信了。
雪勢很大,剛掃出的路面,很快又被一層薄絨覆蓋。
物業經理是本地人,見此情況立馬吩咐員工去倉庫裡取融雪劑。
他扯着嗓門喊道:“小王,趕緊去拿融雪劑吧,快六點了,業主出門上班可不能滑倒。”
結果物業經理剛說完,撲通一聲,有人戲劇性地從樓梯口摔了下來,好重的跌落聲,瞬間所有人把目光投了過去。
誰知傅之揚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冬天下雪,單元門口用什麼大理石瓷磚啊!!這樓南方人設計啊?”
我沒想到她會下來,吓得扔下鏟子,上下觀察,“摔哪了?”
“尾椎骨啊!!”傅之揚氣的剁了兩腳大理石地磚,結果又是一個趔趄,幸虧我抓着她胳膊,才不至于滑倒。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來得及鋪毯子。”
傅之揚掙脫開我的胳膊,邊從兜裡掏出一條圍巾,邊揉着屁股,“你閑的沒事啊,下樓掃什麼雪。”
“習慣了。”我接過圍巾往脖子上纏,那些雪花再也飄不進我的嘴裡。
“能不能有點好習慣,習慣睡懶覺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