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循環播放的演講,甯帆聽得都能全文背誦了。
陸勳路上一言不發還明顯加快了步伐,叫甯帆邁開腿都追不上,中途一次回頭都沒有,距離越拉越大。
跑一段都沒趕上,甯帆幹脆擺爛慢慢走。
反正他不急着回去。
他甚至覺得就這麼一直走一直走也挺不錯的,希望陸勳最好是把陳年舊賬忘個幹淨。
一關上房門,甯帆先是瞥了眼陸勳神色。
謝天謝地,見他自從進屋就直奔床邊雕塑般跨坐,濃眉微皺、眼神直直落不到實處,甯帆不禁小小松了口氣。
下一步不管有用沒用先開啟房間自帶的防打擾模式再說。
甯帆自認非常擅長總結經驗,從過往的教訓來看,惹毛了某個家夥最好短時間内不要去他面前亂晃,而且千萬不要幹任何吸引他注意力的事。
正準備遁去洗澡時,半個身子都踏進淋浴間了忽地聽見陸勳疑惑發問。
“你們那三皇子講的話你們都會相信嗎?”
提心吊膽聽了個開頭,一聽到不是擔心的内容,甯帆頓時把心放下了點。
略微動下腦筋就明白他困惑的點在哪裡了,饒有興趣回過頭來反問他。
“你覺得‘我們’為什麼不信?帝國的史書裡沒有一點關于你們的記載,你們的出現就像一顆天外隕石突然砸來。突然向我們提出過分的要求,接着談崩。”
“邦——一下就宣戰。”
“很多帝國公民很難不覺得莫名其妙,尤其還獅子大開口要帝國大半的星域。”
陸勳反駁:“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
甯帆走到陸勳對面坐下,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那是哪樣?我對你們的說法還挺好奇的。”
過于激動讓陸勳臉頰透紅。
“明明是你們無恥地将我們趕走占據了我們祖先的地盤,害得我們隻能在星際四處漂泊!他妖言惑衆!”
甯帆點點頭:“你們的說法有可能是曆史的真相。”
陸勳氣道:“什麼叫可能?那就是真相!”
甯帆無意挑起争執,隻說:“但在帝國角度的事實就是你們在挑起戰争,搶奪我們來之不易的财富,三皇子這麼講也是有其機智之處,通過情感聯結把矛盾轉移到外部……”
自顧自的講着,或許更準确的形容就是賣弄起自己的“博學”和理智分析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的眼神逐漸變得越來越冷。
在甯帆滔滔不絕之前,陸勳直接冷臉打斷施法:“打住、停,我、不、愛、聽。”
伸手一指牆角:“給我去那蹲着,雙手抱頭。”
現在哐哐翻起舊賬來了。
甯帆一哽。
看向牆角瞬間表情扭曲,試圖掙紮。
“我罪不至此吧……”
扭頭見陸勳嚴肅臉上就差寫上“你罪大惡極”。
陸勳看他不動還催促。
“你質疑我?”
核善的語氣夾雜着淡淡的殺意再被淩厲的眼神一瞪。
甯帆瞬間老實了。
扭扭捏捏不情不願地蹲到牆角,抱頭的瞬間,他能肯定要是現在給他拍張照片,标準的姿勢、還有透露着幾分心虛的表情,幾乎能原圖直出用做法制欄目的反面教材。
陸勳抱臂盤坐在床上,一蹲一坐呈拉鋸形勢,拷問的聲線非常之冷酷。
“姓名。”
甯帆一副我很老實的樣子。
“甯帆。”
有過被騙的經曆,陸勳保持狐疑,接着問。
“性别。”
甯帆無語:“真的是雄蟲,你還嘗過我的血……”
“要不你再嘗兩口确認?”
邊舉起纏着繃帶的左手。
還未說完就被下一問打斷。
“年齡。”
甯帆弱弱掙紮。
“之前沒說過,不存在欺瞞。”
陸勳一拍床闆:“那是欺不欺瞞的問題嗎?還不快說!”
甯帆垂死掙紮。
“過過過,下一個問題。”
陸勳狐疑:“你不會是人老、實話不多?”
畢竟正常壽命長達兩三百年,基本沒有誰提到年齡會不好意思說。
甯帆放棄掙紮。
“我總是因為自己虛度光陰而羞恥萬分。”
陸勳:……
“身份。”
甯帆先選了個無足輕重的說:“帝都莫家和甯家聯姻生的長子。”
陸勳支着下巴,什麼長子一聽就很糊弄。
“真實身份。”
甯帆沉默了下才語氣懸而未定地試探道。
“消息商?監管者?護工?”
“停——”
眼見越說越離譜,陸勳強忍着拳頭的癢意叫停,但繼續揪着身份問題問他也難辨真假,便換了個問題。
“你為什麼被追殺。”
聽罷甯帆眼睛迅速低垂,斟酌了下用詞,籌謀一下該怎麼解釋。
過長的沉默導緻的等待,發酵出焦急和期許,陸勳的眼神不住落他身上。
久到陸勳忍不住催他:“快說啊。”
對上甯帆擡頭的視線時陸勳還朝他不住點頭。
甯帆眼神飄忽了一瞬,有些遲疑地開口。
“因為他們嫉妒我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