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世傑領着徐莊與過來,一同問安。
“父親安好。”
徐莊與笑笑道:“你們慢慢聊,長顧應該醒了,我去把他帶來。”
謝世傑會意,随後叫綠華去準備茶水。
“我隻不過同幼娘說兩句玩笑話,她自己往心裡去,同我辯嘴,但又說不過我。”謝世傑也有自己的說辭。
謝玄清司空見慣,打了圓場,随便敲打了兒子幾句。
“你母親呢?”他轉頭問女兒。
沈舒幼心疼道:“剛回去休息,我勸了了好久,她才肯回去的。”
謝世傑把裴聞卿送來的東西遞給父親,此事涉及東宮,不能随意下定論。
太子李熙雖多次因錯被聖上責罰,朝堂也有過廢太子的言論,但他依然是太子。
謝玄清查看過證物,詫異道:“在哪找到的?”
“裴聞卿送來的。”謝世傑如實相告,“他說此前京師安甯後,東宮器械未來得及仔細盤點,多有遺漏。”
謝玄清按下不表,問兒子:“大理寺那邊怎麼說?”
“初步判斷為餘黨報複。”
謝玄清搖頭,縱橫官場多年,直覺告訴他,此事沒有那麼簡單。
沈舒幼認同父親的看法,插嘴道:“我看着像自導自演。”
話音未落,父子倆齊刷刷看向她。
謝玄清欣慰地笑了笑,問女兒:“幼娘倒是說說看,是誰在背後主導,又是是誰在演?”
“東西是誰送來的就是誰。”
“你哥哥還得多學習啊!”
被誇後,沈舒幼傲嬌十足,歡歡喜喜随謝玄清去看沈氏。
徒留謝世傑捧着證物呆站原地,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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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聞卿在回府的路上眯了一會。
馬車車廂彌漫着若有若無的濃梅香,他身子半歪,右手撐額,食指輕點思緒萬千。
貼身侍衛淩影按照吩咐辦完差事,騎馬匆匆趕回,向他禀報:“大人,人已經放了,要不要派人跟着?”
裴聞卿睜開眼來,緩緩坐正,從容道:“不必,就是要他被大理寺的人緝捕歸案。”
淩影不解道:“屬下愚鈍,大人費盡周折才找到的人,怎又把人情送給大理寺了?”
“這件事本就歸大理寺管,與我們何幹。”裴聞卿神色複雜。
淩影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又道:“可是那人是要殺大人的兇手。”
“現在已經不是殺我的兇手。”裴聞卿糾正道,“是傷害沈舒幼的匪徒。”
淩影張了張嘴,瞬間明了。
“把東西給我。”
馬車停下,裴聞卿今日是第二次回到相府。
這次他沒有回避,選擇從正門回府,照常同母親問安之後,才折去了父親的書房。
父子倆日常也不對付,經常發生争執。
裴聞卿記得,前世他每次回府來見父親,一進門便迎上父親擲來的茶杯,甚至是硯台。
腦袋被砸出血來,也是家常便飯。
這次沒有,難得的平和景象,李氏提心吊膽地在廊下駐足。
真是操碎了心,深怕父子倆又一言不合吵起來。
“父親安好。”
“有你一天,我就都好不了。”裴決冷漠道。
裴聞卿走上前去,一言不發,将手裡攥着的腰牌遞到父親面前。
長方形的銅腰牌,手掌般大小,正面朝上,刻着一個大大的“韋”字。
“父親是深怕别人不知道這件事和韋伯父有關,還是擔心韋家被陷害,特地為刺客準備了韋家的腰牌。”
裴決面色微怔,冷道:“為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過沒關系,兒子已經幫你處理好了這個麻煩。”
“麻煩?”裴決錘桌道,“我看你活膩了!”
裴聞卿淡淡道:“我與韋家結不成親事,父親很懊惱吧?結成親事又怎樣,韋伯父就能為您所用嗎?”
他與韋雲安已在前世了斷塵緣,這一次不再執着于此,隻想彌補遺憾。
前世,刺殺的罪名被父親安到韋家身上,導緻韋雲安的父親韋崇光戎馬半生的名譽被毀,剝奪爵位,被貶出京,全家終身駐守西北,天人永隔。
裴決惱兇成怒,道: “為情所困,執迷不悟,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
“執迷不悟的是您吧!”
裴聞卿毫不示弱,當場回絕,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說來。
“你利用完姐姐,又來利用我,我們算什麼?你手裡的一顆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