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奢望的東西太多了嗎?可自己又奢望過他什麼呢?
裴聞卿繼續說:“母親那邊有孫嬷嬷照顧,不會麻煩到你的。父親公務繁忙,平日裡估計也見不到幾面,自然也不會為難你。
要是在這裡住不習慣,可以換到别的院子去住,除了我的書房和我姐姐的院子,你想住那間都行。
要實在真住不慣,也可以回謝府住一段時間。”
既然這樣,為何要成親,各住各家豈不是更好。
她無力反駁,隻是在心裡想想。
沈舒幼看着他收拾東西決絕的背影,暗自生悶氣,真有意思啊!
她垂頭喪氣的樣子被裴聞卿看在眼裡,方面手上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她,便又繼續收拾東西。
“你的腳沒事吧?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裴聞卿冷不丁地問一句。
看到她腳上包紮的紗布,他想到方才在院中碰見她的婢女綠華手上拿的鞋子,那上面沾有血迹。
沈舒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露出來的雙腳,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她後知後覺,他竟在看……她的腳?
沈舒幼有點生氣,快速扯過被子來蓋住傷痕累累的雙腳,怄氣道:“要是真有心,大夫早就來了。”
這邊,裴聞卿已經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貼心合上衣櫃,拿着衣服便要走。
臨走前,他突然在床邊停下:“聽說你是個安分性子,别出去惹事就好,我也不會太管你,你自己看着辦。”
“我知道了。”沈舒幼敷衍道,“還有别的事嗎?沒有的話我睡覺了。”
“沒有了。”
語罷,他便朝門口走去。
沈舒幼禮貌道:“那就祝我們裴二哥哥好眠。”
走到門口的裴聞卿突然停下來,回眸淺笑,客到道:“那我也祝沈妹妹好眠。”
裴謝兩家先前為孩子們排過名,四個孩子中,裴令嘉資曆最深,是當之無愧的大姐姐,其次是沉熟穩重的大哥謝世傑,然後是一無是處的裴聞卿,最後是籍籍無名的沈舒幼。
裴二哥哥這個稱呼也隻有她可以叫,在衆人的印象中,這個稱呼也沒出現過幾回。
二人平日裡不通書信,更不怎麼見面,這個稱呼幾乎是名存實亡。
若不是謝玄清老來得女,裴聞卿便是兩家裡最小的孩子,更用不上這個稱呼。
這幾日她一直想,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得好好想想怎麼稱呼他。
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這個稱呼來。
沈舒幼剛躺下,門口的裴聞卿還站在那一動不動,以為他反悔了呢!
“門怎麼打不開了……”
正在暗暗竊喜的沈舒幼聽到他話,又趕緊起來,踩着鞋子跑去查看情況。
“怎麼會呢?”她不信邪,上手幫忙開門,卻發現怎麼都打不開。
“好像……外面被鎖住了。”
鎖住了,還能是誰把門鎖了,裴聞卿連想都不想,便已經知曉答案。
沈舒幼拽了好一會還是打不開門,便拍了拍門闆,大聲喊道:“綠……”
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裴聞卿用手捂住了嘴,示意她不要嚷嚷。
“放……”沈舒幼生氣地扯開他的手,“我叫綠華來開門。”
“小點聲。”裴聞卿示意她,“你這是要讓全相府都知道,我被你趕去書房睡嗎?”
不是你自己要去書房睡嗎?怎麼又賴上……
沈舒幼沒好氣道:“你不出去,我明天還要出去呢。”
明天她還要回家呢!
裴聞卿指着床頭的窗子,冷靜道:“誰說隻能從這出去,那不是還有窗子。”
“你自己爬窗子出去就算了,讓我也爬窗子,我……”沈舒幼無奈道,“反正你連牆都翻過,翻個窗子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許再提這件事!”裴聞卿警告她。
堂堂相府郎君,夜裡翻牆會佳人,途中摔斷腿這件事,是裴聞卿的恥辱。
“不說了,你趕緊走吧。”沈舒幼見好就收。
事都做了,還怕被人說。
沈舒幼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衣服,拉着他來到床頭窗子旁,親自上前去為他開窗。
手剛搭上冰冷的窗體,便又被裴聞卿捂了嘴,一把拽回來。
他到底想幹什麼!
隻見,裴聞卿沖她搖搖頭,低聲告訴她:“外面有人……”
沈舒幼歪頭仔細瞧了瞧,确實有人影閃過,看來他今晚是走不了了。
她将裴聞卿推開,把衣服還給他,重新回到床上,指着地上,說道:“既然如此,你就睡地上吧,我累了,要先睡了,你自己鋪床吧!”
還想讓她幫忙鋪床,門都沒有!
說着,便從裡側取來被子扔給他。
這一番折騰,裴聞卿也已經筋疲力盡,抱着被子猶豫了一會,又扔回床上。
“在我自己的房間,哪有睡地上的道理。”他走過來,長歎一口氣,“往裡挪一挪,我也要睡。”
沈舒幼已經困得不行,更懶得同他争辯,抱着被子不情不願給他讓了一點位置。
待裴聞躺下後,她悠悠道:“你自己想想,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遲早有一天,她會弄明白的,不明白也要調查清楚。
“睡覺,困死了。”
“裴聞卿,我好想家,好想父親母親,哥哥嫂嫂,還有長顧……”
“明日我送你回去。”
“真的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