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裴聞卿騙了!
裴聞卿說會送她回謝府,她整整等了三日,每天從早到晚坐在院中等他回來。
他卻消失了。
沈舒幼惱極了,恨不得拔了他院子裡的那棵紅山茶來洩憤。
她不等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日複一日,等了他三個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這一次又騙她,她絕對不會再上當了。
沈舒幼當即派人回謝府給母親傳話,說她今晚要回家。
現在,他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了。
她今日必須回家!
事情也正如她所願,一直到她回到謝府,吃飽喝足躺下來休息。
裴聞卿至始至終都音信全無,她就這樣在自己住了半個多月。
直到清明節前幾日,李氏在準備府中祭祀事宜時才想起她來。
“幼娘呢?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她了?”李氏問孫嬷嬷,“清明祭祀是大事,族中長輩都看着,快把她叫過來,跟我去露露面。”
孫嬷嬷有些無奈道:“夫人自從宮裡回來的第三日就回謝府去了,至今未回。”
李氏突然想到之前裴皇後着人傳話來,說進宮那日一時情急,脫口而出讓沈舒幼為她制茶。
事後想想,總覺得自己在為難這個孩子。想讓李氏幫忙說一聲,若她感到為難,制茶一事就罷了。
當時她忙于香鋪和打理家事,便将此事抛到九霄雲外,忘得一幹二淨。
“幼娘是不是回去制茶了?”李氏突然想起來。
孫嬷嬷頓了頓,道:“應該不是吧,眼下蓮花還沒開呢?”
“那是不是吵架了?”李氏隐隐有些擔憂,“子賢那邊呢?”
孫嬷嬷搖頭:“應該沒有。”
當日鎖門一事,是孫嬷嬷自己拿的主意。
下定決心鎖門之前,她無意聽到兩人婚後三日分居的事,轉頭就告訴了李氏。
李氏沒有表态,隻是有點心疼沈舒幼,但又不敢把裴聞卿管得太嚴,隻好尊重他們的意願,看看情況再說。
這時,孫嬷嬷就提議,可以将兩人鎖起來,等日子一長,自會水到渠成。
李氏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孫嬷嬷誤以為她是默許,當晚就把房門鎖了。
事後,李氏并沒有怪罪她,隻是讓她日後别再鎖門。
沈舒幼和裴聞卿也沒有追責,好似無事發生。
自那日後,裴聞卿正式入住書房,沈舒幼回了謝府。
孫嬷嬷悄聲道:“第二日我讓珊瑚去看過,什麼痕迹都沒有,應該又沒成。”
珊瑚是裴聞卿院裡的掌事丫頭,伺候他多年,為人老實,将院裡的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下次可别再做了。”說起這事,李氏歎息一聲,“孩子們的事情,他們自有分寸。”
“那現在怎麼辦?”孫嬷嬷問,“是我去謝府把夫人接回來,還是派人去告訴少君,讓他去把夫人接回來?”
“讓他去接吧,今天就去。”
孫嬷嬷答應下來之後,便找人去給裴聞卿傳話,卻怎麼都找不到他人。
派去傳話的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這人是接還是不接。
旁人不知,李氏這心裡跟明鏡似的,便不強求他去接人,派孫嬷嬷去接。
沈舒幼這頭正依偎在沈氏懷裡撒嬌,讓母親今晚給她做自己最喜歡的蓮花蒸雞吃。
沈氏連連同意,刮了刮她的鼻頭,一臉寵溺。
随着孫嬷嬷的到來,母女倆溫馨的畫面就此被打破。
孫嬷嬷連茶都來不及喝一口,直接言明來意,來接她回相府。
至于原因,孫嬷嬷說的是裴決難得空閑,今日一同用晚飯,缺她不好。
沈舒幼是不大情願的回去的,但孫嬷嬷都來,也不不好不回去。
沈氏雖是不舍,但又無可奈何,分别之際又是一陣唠叨,才肯松手讓女兒回相府。
這一個月來,沈舒幼從未同她說起相府的事情,還是同出嫁前一般黏着她,開心得像三歲小孩。
但她又怎會不知女兒初為人婦的辛苦,隻得暗自抹淚。
沈舒幼也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他想過裴聞卿來接自己樣子,還想着怎麼拒絕他。
可來得卻孫嬷嬷,而且用的是她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所以,裴聞卿這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說起來,她也有一個月沒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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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家宴,裴聞卿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隻有她陪着裴決和李氏吃飯,場面一度尴尬。
沈舒幼沒什麼胃口,随便吃了一些便回房休息了。
回謝府的這段時間,除了吃就是睡,百無聊賴。
還在綠華的唆使下,帶長顧去翠湖踏春玩水,害長顧全身濕透差點着涼,回家挨了嫂嫂一頓痛罵。
氣得謝世傑差點就要連夜将她送回相府來,還好她及時認錯,才能多住幾日。
現在她再想起此事,還是一陣後怕。
沈舒幼歎氣,歎了又歎,毫無睡意。
房中的紅布稠已經拆掉,窗子上的“囍”字還貼着,在明亮的燭光下格外刺眼。
她看着煩,便上前把“囍”字撕下來,揉成一團扔到地上。
礙眼的東西。
床前懸挂的福袋排列整齊,之前她從未留意過,現下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沈舒幼不免好奇多看了幾眼,有的繡着“福”字,有的繡着花生圖樣,有的繡着“百年好合”這樣的祝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