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沈氏的老家,自她嫁與謝玄清後,便沒再回過百花鎮。
沈氏本想同女兒一起回老家看看,但又實在抽不開身,隻好作罷。
百花鎮,原名雲水鎮,得益于一望無際的水田。後因出産白蓮和各色花卉而聞名,改名為百花鎮。
上京城所用鮮花,熏香和花茶原料等皆出自這裡。
沈舒幼來到百花鎮時已是午後,街道上依舊人們來來往往,摩肩接踵。
一眼望去全都是賣花的小販,她與綠華迫不及待地在鎮上逛起來。
“這也太多了吧,不愧是百花鎮,上京要是也有這麼多賣花的就好了。”綠華不禁感慨。
百花鎮,沈舒幼很熟悉的地方。
前世,她離家出走後,便是在此處落腳。
那時,她無處可去,這裡是母親的老家,也隻有此處還有她的容身之所。
沈舒幼回首望去,她的視線闖入熟悉的身影,一位很久沒見的故友——慶王李徽。
“殿下……”她脫口而出。
綠華回頭,循着自家娘子望去的地方看去,得見一氣宇不凡的男子迎面走來。
一身藏藍衣裳,劍眉斜飛入鬓,透着英氣與果敢,随身帶着一把刀劍。
“娘子,你認識他嗎?”綠華呆呆地問道。
沈舒幼沒有回答,徑直上前去同那男子打招呼。
“慶王殿下。”
李徽不由往後退了幾步,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來到百花鎮的這些日子,時常有女子對他投懷送抱,拒了又來,源源不斷。
他的身份是嚴格保密的,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她怎麼識得自己?
他有些尴尬地問道,“你是……”
“家父謝玄清。”沈舒幼自報家門,“禦史台……”
李徽瞬間明了,趕緊示意她噤聲,轉而客氣道:“原來是裴夫人啊!”
她直接開門見山:“殿下怎會出現在此處?”
李徽巡視四周一眼,指着前排的食館,“外面日頭大,去裡面說。”
-
食館。
二人面對面落座。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李徽笑道,“雲娘說,上次在宮裡,是你替她解了圍。”
與他再次相見,沈舒幼發自内心的感到高興。
沈舒幼有些不好意思道:“舉手之勞,何足挂齒。”
“你怎麼也在這?”李徽也問她同樣的問題,“就你一個來嗎?裴聞卿呢?”
沈舒幼抿茶,搖搖頭:“他沒來,就我一個人。我先前入宮,答應了為皇後娘娘制茶,今日來這裡挑選一些花材。”
“一個人多危險啊!”李徽歎息道,“近日這裡不太平。”
“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趕緊問。
“這幾日,此處山匪作亂頻繁,擾亂民生。”李徽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便是來此處剿匪的。”
“剿匪?”
沈舒幼想起前世百花鎮山匪作亂的事情來,也是他親自帶兵剿滅叛亂。
雖成功剿滅山匪,但卻受了重傷,奄奄一息,險些丟了性命。
尋常山匪倒是不足為懼,以他的能力綽綽有餘。
若是官匪勾結呢?
前世在刑部大牢,裴決曾親口承認,是他授意山匪作亂,從旁指揮協助山匪,意欲殺死李徽,永絕後患。
奈何李徽命大,後背那一刀,并沒有把他砍死。
思及此處,沈舒幼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手心早已冷汗密布。
“裴夫人方才說,是為我母後制茶?”李徽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些什麼。
她慢了半拍,點了點頭:“是……”
李徽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是母後最喜歡的金蓮花茶嗎?”
“算是吧……”沈舒幼難為情道,“不過,真正的金蓮花茶隻有我母親才會制,我這個充其量能叫蓮花茶……”
她不敢當,真心不敢當。
李徽兩隻手指交替敲着桌面,欲言又止。
“殿下也想要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他若是也想要蓮花茶,她自是不會拒絕。
“不是。”李徽否決了,“就是,我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殿下盡管說就是了。”沈舒幼莞爾一笑,“要是我能幫到殿下,是我的殊榮。”
李徽猶豫道:“就是,下個月是母後的生辰,我想……”
“您想讓我幫你制茶,當做皇後娘娘的生辰禮?”沈舒幼直接幫他說。
貌似也不是什麼難事。
李徽點點頭:“隻是上次還欠着你的恩情,這次又麻煩你,我實在說不出口。”
“這有何難。”沈舒幼笑意濃郁道,“能幫到殿下,是我之幸。”
随後,她又補充道:“隻是我的手藝不如家母,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不會不會。”李徽朗聲道,“母後信得過你,我自然也信得過。”
沈舒幼答應幫他制茶,“不過要等些日子,眼下我要先為皇後娘娘制茶。”
李徽欣然同意:“無事,你先忙。日後你要是有什麼難事,盡管去慶王府找我,我一定幫你解決。”
二人有說有笑間,完全沒有察覺到裴聞卿的到來。
他自進門時,就觀察二人許久,還是綠華最先發現看到他。
“娘子,娘子……”
她出言提醒,全被自己娘子忽視。
“咳咳……”
裴聞卿悄無聲息來到兩人面前,兩人相談甚歡,他忍不住出聲示意。
“殿下與内子聊什麼呢?聊得這般開心?”
兩人這才收了聲,不約而同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