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主動加入她們,同百花鎮的人們一起狂歡。
火焰跳躍着,升騰起的火星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閃爍在每個人的眼睛裡。
沈舒幼留意到在熱鬧之外的裴聞卿,站在人群之外,面容冷淡,顯得格格不入。
她與韋雲安相視一眼,離開人群,跑過來一人抓着他的一隻胳膊,強行把他帶到人群中來。
“裴子賢,快一起跳嘛!”
裴聞卿一臉慌張地看着周圍人,跟着他們的步調舞起來,動作笨拙呆滞。
沈舒幼憋不住笑,側過頭去笑出聲來,一旁的韋雲安和李徽也在笑他。
裴聞卿淡淡笑了笑,以手上有傷為借口,退到人群外來。
“他手上有傷,怕是扯到傷口了。”沈舒幼同他們說道,“你們繼續跳,我過去看看。”
沈舒幼避開人群,快步來到他身旁。
“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道:“難得的熱鬧,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去跳。”
她沒有再去。
鼓聲響起,越來越多的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土地廟已是人滿為患。
兩人被擠到橋上,尋不到李徽與韋雲安的身影。
沈舒幼見狀,同他道:“要不,我陪你去放花燈吧?”
舞跳不成,那就另尋他法。
裴聞卿還是拒絕了,“你自己去吧。”
“好吧。”
她也沒有去,與他并排而站,吹着涼風,觀賞夜景。
熱鬧與他們再無關系。
不多時,李徽同韋雲安手牽手,氣喘籲籲地從人群中掙脫出來。
“不跳了,跳不動了。”韋雲安主動認輸。
李徽無力地擺擺手,累到不想說話。
反觀載歌載舞的人群越來越密,熱鬧絲毫不減,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韋雲安雙手叉腰,大口喘氣道:“我們去喝酒吧!順便解解渴。”
話音剛落,她便再一挽起沈舒幼的手,帶她去酒肆。
裴聞卿不同意道:“她不會喝酒,算了吧。”
韋雲安甚是惋惜地“啊”了一聲,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你不會喝酒呀……”
沈舒幼咬唇,無奈地搖搖頭。
李徽主動站出來,捧場道:“這不是還有我在,我陪你喝,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李徽一直是永遠不會掃興的人啊!
“可是我想要幼娘陪我喝……”韋雲安像是在求她,“下個月我就同他去封地,我們就很難再見面了。”
李徽之前提過幾句,她記得前世李徽一直都待在京城,一直未就蕃。
這一世,應該也不會去封地就蕃。
如今又聽韋雲安說起,再結合當下情勢,怕是不得不去就蕃。
“我陪你去喝!”沈舒幼下定決心,同她開懷暢飲。
人生難得一知己,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一次,她想為自己去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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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鎮盛産各式美酒,最著名的便是荷花酒,有“不喝荷花酒不到上京”的說法。
舍命陪君子,沈舒幼也親自體會了一次。
“幹了!”
韋雲安提起一壺酒,大口大口往嘴裡灌,一壺酒瞬間見底。
她抹着嘴角,大喊一聲:“痛快!”
沈舒幼不甘落後,端起酒杯學着她的樣子,一飲而盡。
滿口辛辣,臉龐迅速漲紅,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裴聞卿身上有傷,三人不許他喝酒。
女人們喝酒,李徽也隻能看着。
酒氣散開,沈舒幼的頭也開始暈乎乎的,胃裡翻江倒海。
她強撐着,同韋雲安又喝了一杯。
韋雲安兩壇酒下肚,臉色微紅,還是豪放不羁的姿态。
當她舉起第三壇酒的時候,被李徽攔了下來,“慢點喝!”
沈舒幼面臉通紅,眼神逐漸迷離,身子搖搖欲墜就要倒下來。
“裴子賢!”韋雲安大聲喊道,“還不快扶住她!”
說話間,沈舒幼向前倒去,額頭重重磕在桌面上,“砰”的一聲。
韋雲安也有了醉意,一把推開李徽,起身走到裴聞卿身後,把他的手搭在沈舒幼的背上。
“她都喝醉了,你怎麼也不關心關心她。”韋雲安指責他,“你可不要忘了,你這條命是她給你的,要不是她替擋了那一箭,你早死了!”
所有人都拿擋箭一事來指責他,逼他,現在連韋雲安也一樣。
他心裡也有氣:“這件事并不是我逼她的,是她自己沖過來……”
啪——
話音未落,韋雲安扇了他一巴掌,失望道:“裴聞卿,你還是人嗎!”
“她喝醉了,我先把她帶回去。”李徽試圖攔着她,不讓她摻合他們夫妻倆的事情。
韋雲安偏不,一把推開李徽,繼續罵他:“你知道她發病時有多難受嗎?你根本就不愛她,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她哪一點不好了,你要這樣對她?”
她使勁拍打着裴聞卿,想要打醒他,喚回他的良知。
他沒有還手。
無奈之下,李徽隻得把她打暈,攔腰抱起她,把人帶走。
“她一喝醉就亂說話,你别往心裡去。”李徽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先把她帶回去,你也趕緊把裴夫人扶回去,給她喂點醒酒湯,明日一早你們還要城,可别耽誤了。”
裴聞卿目視二人離去,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