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蒼靈宗的路上,一隻黑色的紙鶴叼着一封信箋破空落在虞今朝的肩頭,而她原本随身帶着的那隻也跟着飛了出來。
虞今朝接過信箋後,兩隻紙鶴便對着盤旋飛起,在空中燃成灰燼。
黑色的信箋上,隻落了短短三行字:
賀婉雪乃是體修世家賀家長女。
十八年前賀家全族葬身洪水。
相關記載均被未知手段抹除。
“都...都死了。”系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今朝也微微蹙眉,卻不是因為賀家覆滅,而是因為最後一句,全族覆滅的背後有人不想将其公之于衆,也就說明覆滅大概率是人為操作。
“那豈不是無路可走了?”
“魂魄亦可進行血脈引渡。”虞今朝恢複平靜,回應道。
若是枉死,魂魄會因為執念滞留人間,雖說尋常凡人和修士因為失去軀殼的支撐不久便會自然消散,但若是執念過強或是魂魄過強,就會持續滞留。
而賀家既是體修,神魂體魄自然都極其強悍。
若是能在賀家舊址尋到一個滞留的魂魄,亦可以進行血脈引渡。
唯一的問題就是修真界存在邪氣,滞留了十八年的魂魄很可能已經因為吸收邪氣過多,而轉化為邪祟。
虞今朝剛想到此處,手中的信箋便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又浮現出了新一行字:
經多方探尋确認,賀家舊址現更名——盲霧村。
虞今朝頓時明白了,為何枉死這麼久,賀家亡魂都沒有出來作亂的原因。
因為這個地點正是軍師所尋的法器魇魂鈴的所在。
此法器能吸收天地邪氣,賀家修士的魂魄徘徊在這種邪氣稀少的環境裡,便能保存神志,不至于轉化為邪祟。
如此,勢必要去一趟盲霧村。
明确了目标,虞今朝的心當即安定了下來,收起信箋,走上蒼靈宗的石階。
剛一踏入蒼靈宗,心下忽然閃過一陣悸動,虞今朝的身體本能做出反應後撤,背部卻好似貼上石壁一般的阻隔,法陣随即顯現,将她封鎖在法陣之中。
法陣四周出現七八個内門弟子,同時出手加持法陣,似要将虞今朝徹底壓制在内。
她堪堪掃過一眼,隻覺為首的弟子有些眼熟。
“吳庸,之前挑釁過你。”系統道。
吳庸見虞今朝被困其中,頓時喜上眉梢,趾高氣昂地走到她面前,隔着法陣晃動着手上的令牌,“奉月長老之令,捉拿不肖弟子虞今朝!”
吳庸的聲音極大,讓過路的弟子都聽得清清楚楚,紛紛好奇駐足。
虞今朝對于那些目光不甚在意,隻質問道:“我所犯何事?”
“以蒼靈宗弟子身份在外挑起紛争,觸犯宗規。”接着他又壓着聲音添了一句道:“咱們還真是冤家路窄。”
說完,他便擡起手,看似不經意地揮了下,法陣中卻有數十隻半透明狀的小蟲從土裡鑽出,朝着虞今朝爬來。
那些小蟲以肉眼極難捕捉,再加上吳庸刻意找了角度,在場之人除了虞今朝無人看到。
他必然是想借羁押之名,公報私仇。
虞今朝當即揮劍斬殺,卻見那些被斬成兩節的小蟲被其他還活着的小蟲觸碰後,片刻便恢複如常,甚至産生了分裂,繼續向她逼近。
這些小蟲防不勝防,忽有一隻暴起,啃住了虞今朝的手腕,她吃痛将其挑飛,便見腕間一道血痕,同時帶離了她一絲靈力。
見狀,虞今朝不由蹙眉,若是這等數量的小蟲同時吸附,眨眼就能抽空一個修士。
這就不隻是報仇,而是殺人了。
況且它們還有不死一般的頑強生命力,簡直如同邪祟一般難纏,而且這些小蟲的位置不一,若是不能在同一時間斬殺,它們便會源源不斷地複生。
它們的逼近也極有章法,行動間有進有退,好似被人操控一般。
想到這裡,虞今朝目光掃了出去,停在了吳庸的袖間,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當即揮出一道劍氣,将逼近的小蟲掃落在法陣的屏障之上,隻見小蟲受到攻擊後,吳庸的袖間頓時抖動了幾下,小蟲便再度恢複生機,向虞今朝爬了過來。
虞今朝見狀,微微朝上勾了勾嘴角。
接着,衆人便見虞今朝好似突然生了“閑情逸緻”,在法陣中舞起了劍。
身影遊走閃回,衣袂随着劍氣紛飛,本該是壓制在法陣中的困獸,身姿卻如靈蝶缥缈,讓人看了不僅生出賞心悅目之感。
“好美啊,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劍法。”人群中有一個師妹不禁發出感歎,雖然不合時宜,但其他人聽了也都在心中默默贊同。
虞今朝的美不止外表,還有她落點的輕盈與準确,遊走的劍将靈氣掌控到極緻,這是對劍道極高深的領悟。
還有新入門的弟子疑惑道:“這麼厲害的師姐,怎麼從沒聽說過她的傳聞?”
此言一出,周圍再次陷入沉默。
因為從前她的本名極少被提起,多得是被稱為廢物花瓶。
有人戲谑取樂地傳播。
有人冷眼旁觀地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