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查詢過了,大乘期這層,不再是妖獸輪戰,而是通過映射内心欲望,構建幻境。”
“内心欲望。”虞今朝扭動了下還疼着的脖子,從床上坐起來,看着映在鏡子裡一圈青紫的脖子。
挑挑眉,明知故問道:“誰的内心?”
系統還沒回答,門便被大力的推開。
虞今朝看着來人,愣了一瞬,她還是第一次看祁天阙完整的臉。
看了會兒,不禁笑了出來。
在祁天阙看來,她當真是無法無天到了一定地步,對神王基本的敬畏之心都沒有。
不悅地蹙眉,問道:“笑什麼?”
“笑軍師往日遮面,原來是怕被人瞧不分明,錯認成入幕之賓。”
祁天阙的面容稱得上一聲天人之姿,尤其是那雙狐狸眼,哪怕不做任何表情,都一樣的邪魅勾人。
虞今朝欣賞了又欣賞,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
“宿主,你在愉悅什麼?”系統檢測到虞今朝的情緒波動。
“賞心悅目。”祁天阙這張臉是正合虞今朝審美的長相。
“但是他看起來好像想殺了你。”
祁天阙陰郁地盯着她,冷冷道:“你再看,我就殺了你。”
虞今朝卻依舊肆無忌憚地欣賞着,甚至略風流地吟詩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昏君。”系統還沒咂舌完,虞今朝已經被祁天阙掐住脖子壓倒在床上。
這次收了幾分力,虞今朝隻是微微皺眉,卻沒有絲毫害怕,嘴角的笑容沒有半分收斂。
“真是不怕死。”祁天阙道,忽然散了怒意,跟着笑了笑。
“今日是我的洞房花燭,不宜見血,不如我們...”他一邊說着,眼神一邊意味深長地向下掃。
但出乎他意料的,虞今朝的臉上并未出現他預想中的驚恐,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倒讓祁天阙變得騎虎難下,僵持住了。
虞今朝的視線從他的臉滑到脖頸,再滑到下垂着微微有些敞開的衣領,“等什麼呢?”
祁天阙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動作略僵硬地扯向虞今朝的衣領。
系統在一旁看得越發疑惑,“你倆到底是誰強迫誰?”
普通的布料自然抵不住神王的力量,再加上虞今朝絲毫不做抵抗,不一會兒便扯開了大半,但露出來的卻不是肌膚勝雪,而是層層厚重的繃帶。
不少處都有血迹已經透了出來。
祁天阙看着,手上動作停了下來,“你受傷了?”
“軍師當真君子,都失憶了還會憐香惜玉。”虞今朝調笑着,抽下手臂上的繃帶,猙獰外翻的爪痕一下展露在祁天阙的面前。
這個傷口是替祁天阙擋的。
祁天阙直直盯着那個傷口,似乎是陷入了困擾,又像是在和塵封的回憶鬥争,頭痛越發劇烈,而後他匆匆拉上了虞今朝的衣服,奪門而出。
“宿主,他怎麼...”系統還沒說完,就見虞今朝起身,臉上的那些輕佻全然不見,平靜地整理起衣服。
而她的氣息再度攀升,周身有靈力出現。
“不讓他的欲望成真,或者喚醒他的記憶。”虞今朝得出結論。
“什麼?”系統不解。
“這是我在這個幻境中獲得靈力的方法。”說着,虞今朝一道靈力打了出去,在木質的桌角留下一道痕迹。
“換句話說,就是沖破這層幻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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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數月,相安無事。
一日三餐都準時準點,祁天阙隻會在每日黃昏時,到她門前庭院小坐。
尋常裡偶爾也會有懾人的靈力波動傳來,祁天阙于山頂又擊敗了哪個門派。
直到一日,虞今朝在院中修剪花草,祁天阙有些搖晃地推門進來。
滿身的酒氣,手裡還拎着一壇酒,大步沖到虞今朝面前,拉着她什麼也沒說就朝外走去。
一路穿過宮殿,走入後山密林,直到密林盡頭,一片雲海處停下。
虞今朝遠眺,這片雲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沉浮着,但是雲霧翻滾的濃烈,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祁天阙取出兩隻瓷碗,分别倒滿酒,然後拎起壇子,把剩下的酒灑向雲海中。
邊灑邊道:“母親,你所盼望的成家立業,我如今可做到了,那母親看到了嗎?”
随着他的聲音,虞今朝看清了,那雲海中沉浮着是一座座透明水晶棺,每一個棺中都有一隻毛發各異的狐狸。
最靠前的是一隻紫白色毛發的狐狸,祁天阙的本體跟她很像。
祁天阙拿起兩個酒碗,另一隻遞向了虞今朝,她沒有猶豫地接了過來。
“會喝酒嗎?”
虞今朝什麼也沒說,拿着碗輕磕在他碗邊,兩人相視一笑,雙雙舉杯一飲而盡。
喝完酒,虞今朝撐在石欄邊,看着雲海裡的水晶棺,開口問道:“你替他們報仇了嗎?”
祁天阙聽着,打量了她一會兒,也學着她的模樣靠在石欄上,才道:“報了。”
“那為什麼還要繼續殺人?”
這次祁天阙沉默了很久,才悶悶道:“沒報完。”
虞今朝歪頭看向他,嘴角帶着笑意,殘陽鍍金光之下,她的狡黠被隐藏其中。
“你可知雲海處接天,是離天道最近的地方。”
祁天阙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提這個,疑惑道:“怎麼了?”
“說謊是會遭雷劈的。”
祁天阙的臉再度黑了起來,見狀,虞今朝“噗嗤”一聲,爽朗地笑了出來。
恍然大悟虞今朝在逗他,祁天阙甩了下衣袖,冷哼着朝密林走去,“回不回得去,看你自己本事吧。”
丢了句不太狠的狠話,祁天阙消失在密林之中。
“宿主,你狡猾的模樣,看着比他還像狐狸。”
“妖獸心思純良,再是會算計,又怎會勝過人呢。”虞今朝的視線黯淡下來。
“你這話不像是在誇人。”
“本來也不是。”
虞今朝轉身靠回石欄,反手取出一壇瓊州釀,給身邊的兩隻碗倒滿,剩下的也倒進了雲海裡,接着拿起自己那碗,碰了下旁邊那碗後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