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當真要去赴宴?”祁天阙見虞今朝已經換好衣服從屋裡出來。
“不然呢?”虞今朝在桌前坐下,拿起茶杯。
祁天阙自然地提起茶壺,給她倒滿,“前日第一場開唱,昨日又唱罷二場,今日上趕着第三場,虞姑娘在鏡月宗的日子當真充實。”
“軍師可是唱累了?”虞今朝邊飲着茶邊挑眉看他,笑盈盈道:“可以變作狐狸偷閑。”
說着,眼神略帶可惜地掃過他頭頂虛無的狐耳。
祁天阙卻盯着她一臉沉思的模樣。
“想什麼?”
“在想。”祁天阙語調拉長放緩,帶着黏膩的試探般,道:“我原身若不是狐狸,而是蛇或者...”
他話未說完,已經注意到虞今朝眼底閃過的情緒。
當即轉換了口氣,雙眼笑得狹長,“好在世間沒有如果。”
虞今朝沒接他的話,轉而道:“你恢複到築基期了。”
“嗯,這段日子反噬已經消磨去一二,不過可惜,我們之前猜錯了。”
“嗯?”
“我能離開你的距離依舊還是十丈左右,所以我的修為恢複對解開你我的聯結沒有幫助。”
虞今朝聽着,神色未變,就連飲茶的動作都未變。
祁天阙見狀,眼底含笑,意義不明道:“虞姑娘看起來并不失望。”
虞今朝不吭聲,隻垂着眼悠悠地飲茶。
倏然,一隻黑色紙鶴自窗戶飛落在兩人之間的桌上。
虞今朝的視線移向紙鶴,祁天阙則是盯着虞今朝看。
開口又是他慣常勾引人欲望的語氣,說一半留一半地道:“昨日百曉樓的人來,我順道問了個問題,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答複了。”
說着,拿起紙鶴帶來的信箋讀了起來。
讀完也不着急收起來,而是擡眼看向虞今朝,問道:“虞姑娘不想知道嗎?”
不可否認祁天阙的相貌絕頂的出挑,很合虞今朝的口味,尤其是現在這樣擡眼裝無辜的動作,掩藏了鋒芒,卻讓他那雙天生的狐狸眼更顯魅惑動人。
虞今朝一瞬竟有些恍惚,心底産生一種他好似在勾引自己的荒誕想法。
她飲茶的動作一時頓住,目光停駐在他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虞姑娘?”再聽到祁天阙的聲音時,方才回神。
當即道:“不...”想的音節還未發出,信箋内容已經展開在虞今朝面前。
想來是有了昨日的前車之鑒,祁天阙學乖了。
“本以為虞姑娘會很想解開這聯結,便去找了百曉樓,現在看來虞姑娘似乎并不太急,正好他們也不知如何解開,不過找到了一個以靈力屏障能短暫斷開一個時辰左右聯結的方法,也算以備不時之需。”
虞今朝順着他的話,掃了一眼信箋,的确如他所言。
其實這五年若真是鐵了心,總歸是能找出像百曉樓這般一個兩個的辦法,可她卻并未上心,甚至覺得狐狸失憶,還順手養在了身邊,養着養着當真有些習慣了。
若隻是習慣那身松軟的毛發便也罷了,如今好似連這副人形也漸漸習慣了。
從前的種種經曆,都告訴她,太過習慣某人,并非是好事。
這般想着,虞今朝微微眯起了雙眼,想要重新審視這段被強行串聯的關系。
祁天阙的眼中卻閃過狡黠,徑直起身走到門口才回身朝她伸手,“虞姑娘,時候不早了,去赴宴吧。”
身形融在光裡,讓人看不分明。
偏偏那影子又拉長到人腳下,好似在勾着人靠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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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宴的位置定在了城南一處私人府邸,美其名曰為家宴。
來的人不少,一半是鏡月宗内門各長老的親傳弟子,一半是莫星淵的好友。
袁無塵反噬之傷還需靜養沒有來,不過此宴并未好宴,虞今朝索性讓阿笑也留在鏡月宗照看袁無塵。
進了宴會場,祁天阙打量了一圈,不禁笑出了聲,“他們湊了這麼多人,虞姑娘不猜猜他們想唱哪出戲?”
“管它哪出,今日都該落幕了。”
兩人入席,卻無人注意今天這位接風宴的主角,更是不見攢局者盈盈的身影。
絲竹奏響,記不得是換了第幾首。
倏地一陣風卷着異香飄進堂内,頓時吸引去了衆人目光,接着一道輕如蟬翼的長紗,一路飄了進來,一位紫衣仙子飄飄然自天外踏紗而來。
“夢蘭聖女!是夢蘭聖女!”不知是誰先喊道,其他人紛紛興奮着湊出去看。
合歡宗的夢蘭聖女,是天悅城裡數一數二炙手可熱的人物。
擁有一副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顔,傳聞中一手琵琶,可令枯木逢春,而且身負合歡宗絕學,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
夢蘭聖女赤足點地,步步生蓮,兩個腳腕各挂一串金鈴,每走一步都有一聲悅耳的輕響,以薄紗掩面看不清全貌,但那雙眼水波流轉,極具含情,想來定然如傳聞那般美麗。
衆人的目光盡皆被吸引。
仿佛夢蘭聖女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祁天阙嗤笑一聲,腦袋湊過來問道:“虞姑娘怎麼看?”
“什麼?”虞今朝的目光正落在夢蘭聖女身上,滿是欣賞之色,“自然是好看,多看。”
說完,把祁天阙的腦袋推向一旁。
兩人轉身想回去座位,還沒動便聽着慘叫聲響起,同時虞今朝感覺有什麼東西向她這邊撲了過來,她的反應快過思考,順勢往旁邊一閃,看清是個綠衣女子後,又立刻伸手攬向她的腰。
與她動作同時的是女子的控訴聲,“虞師姐何故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