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一個人影從草叢裡走出來,正是今早的那個小男孩。
“是你!”盈盈拿着兔腿骨頭指向男孩,“幹什麼?想打劫啊?”
小男孩的手裡正握着一把木削匕首,表情陰沉兇狠,隻是滿臉的稚氣未脫,讓這副表情顯得沒什麼威懾力。
虞今朝則是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
其實他們進山後沒多久,小男孩就尾随上了他們,觀察許久後,終于還是在他們烤完兔子時按捺不住。
“兔子,交出來。”男孩伸出匕首,故意壓低聲線,但未變聲的嗓子又能粗犷到哪去?
“你威脅我們?”盈盈不可思議道。
且不說别人,就這個“欺負”了她一天的虞師姐,靈力暫失也能将這小屁孩揍三個來回。
“給不給?”男孩緊了緊手裡的匕首。
“不給。”虞今朝幹脆地拒絕。
話音未落,男孩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陡然出現在盈盈面前,匕首斜擦向盈盈的手臂而來。
看得出來他不想害人,隻是想搶東西。
隻是突如其來的攻擊,盈盈根本來不及反應,千鈞一發之際被虞今朝拉到了身側。
“虞師姐~”突然哼唧起來的聲音,像是在跟虞今朝訴說委屈。
不過虞今朝沒心思顧她,反手一個石子打出去,彈在男孩的匕首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有靈力!”盈盈驚叫道。
一旁假寐的祁天阙,偏頭動了動耳朵道:“練氣三層,擋得住。”
接着,男孩出現在夢蘭聖女身側,但虞今朝比他的動作跟快,在他出手前石子已經擊中他的腦門,男孩吃痛後退,恰好被祁天阙拍中肩膀。
祁天阙挑挑眉,又将他向後推了一把。
男孩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腳下的藤條倒吊了起來。
男孩瞬間變得好似困獸,奮力掙紮起來,隻可惜這藤條的結做的極精巧,越是掙紮鎖得就越緊。
“别掙紮了。”祁天阙起身,“你可知這結是為了困住靈獸而研究的,困獸難脫更何況你。”
虞今朝聽後,掃了眼祁天阙,但并未多說什麼,便提着烤好的兔子起身。
“兔子可以給你,不過你總有個住處吧?帶我們過去。”
“憑什麼?!”男孩依舊在叫嚣。
“不帶也行,那你就吊在這裡看我們吃兔子,不過我們在這裡多久,你也會在這裡多久。”虞今朝語氣淡然,但絲毫不像開玩笑。
“你!”男孩還想發狠,卻奈何不得,頓了下反問道:“你們沒地方住?”
“不然呢?”
男孩斟酌片刻,又看了看虞今朝手裡的兔子,伸手一隻手,“你保證必須将那個烤兔子給我。”
虞今朝勾了下嘴角,幹脆同他擊掌。
----
“進來吧。”男孩推開破舊的廟門,“這裡是從前的山靈廟,新廟建成之後,就沒人再來這裡了。”
廟裡的空間很大,除了有些破碎的石頭裝飾外,倒還算得上幹淨。
“都出來。”男孩進門後招呼了一聲,趴在右邊窗棱隔斷偷看的孩子們紛紛跑了出來。
“大牛、二牛、小春花、小白。”男孩挨着介紹道,最後是自己,“阿莫。”
幾個孩子看起來有些膽小,對陌生人也很抗拒,隻打了個招呼後,便又躲到了遠處。
而此時,隔斷後再次傳來聲響,阿莫着急道:“兔子可以給我了嗎?”
虞今朝見狀遞出了兔子,阿莫拿着兔子沖進了隔斷後,他們也跟着進去了。
隔斷後面的空間不大,放了一串通鋪,被子看起來有些破舊,很多都露了棉絮,隻有最靠牆角的那一床看起來稍微好一點,上面正躺着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
“洛兒,看哥哥給你帶回了什麼,是兔肉!你從前最愛吃的。”
洛兒聽着聲響,慘白的臉上努力露出了笑容。
阿莫撕下一小塊兔肉給她,洛兒努力嚼着,但能看出她現在的狀态其實并不适合吃這種油膩的東西,即使吞咽都很困難,但洛兒依然表現的很高興。
吃過一口兔肉後,洛兒問道:“有誰來了嗎?”
她雙目空洞,沒有一點色彩,應該是病重之下,已經失明了。
“沒什麼,一些借住的人。”阿莫疼愛地撫了撫洛兒的頭,“洛兒,你答應過哥哥的,若是能吃到肉,就好好活下去。”
洛兒聽着先是愣神片刻,才緩緩點了頭。
“那洛兒今日能早點睡嗎?”阿莫對着洛兒的時候很有耐心,循循善誘。
洛兒聽着,乖巧地閉上眼睛,由着阿莫幫她掖好被角。
随後阿莫帶着衆人出了隔斷,“左邊隔斷後可以住,鋪蓋你們自己想辦法。”
餘下的兔肉阿莫也沒有吃,而是分給了跟着他的其他孩子。
天色已晚,孩子們分食完烤兔也紛紛去睡了,而他們四人則陷入了思考。
“這也算詭異嗎?除了沒錢,既沒有困難也沒有恐怖,那些誤入的人是怎麼迷失在其中出不去的?”盈盈不解道。
“據他們說幾天後是百家祭,他們會籌辦祭拜山靈的活動,危險可能就在那一天。”虞今朝道。
其他人跟着陷入思索。
沉默間,廟宇的大門傳來細微響動,是阿莫出了廟。
虞今朝一向不是能等着事件降臨的人,思索片刻道:“我也出去一趟。”
說完便起身出門,其餘人會意,湊到窗邊去聽。
阿莫身負靈根,經曆特殊,若是誠心找線索,自然要從他身上入手。
虞今朝推門出去時,阿莫正拿着一個樹枝在月光下練劍,他瞥見虞今朝,也沒有停止動作,自顧自繼續練着,虞今朝也沒有打擾他,順勢坐在台階上看他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