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們可别進去,這裡面有隻兇獸,兇的很,好幾次想要跑出來,好在楊書禮撫琴才将它壓制,如今楊書禮不在了,它恐要脫出。”魂魄好心提醒着。
袁無塵聽着,抱拳道謝道:“多謝前輩提醒。”
但他的目光卻并未從那片竹林移開,因為他感受了自己佩劍的劍鳴,此劍乃是拜師那日月山瑤贈與他的,雖不是極品卻也相伴多年跟他心靈相通,此刻發出的乃是共鳴,是他的佩劍察覺到這裡面有更厲害的寶劍,他癡迷劍道,自然不能不去。
虞今朝洞察他的心思,“前輩,你既然交我琴譜,今朝也有一物相贈。”
“哦?”魂魄有些詫異。
虞今朝取出一隻布老虎放在燭台旁邊。
“怎麼也是老虎?”魂魄疑惑着忽然遲疑起來,嘴裡不自覺地喃喃道:“老虎威武,能不被欺負,能保護...保護誰來着?”
倏然,燭台乍滅,布老虎消失不見的同時石佛也回歸沉寂,楊書禮的那根琴弦飛回到虞今朝的手上。
虞今朝收了琴弦,翻看了楊書禮的那本琴譜。
袁無塵見虞今朝不同尋常的行為,詢問道:“大師姐可是知道這魂魄是誰了?”
“确定了七八分吧。”虞今朝合上琴譜,輕笑了聲,感歎道:“雖半生傀儡,卻也不甘為傀儡,若是沒有碰到我,他的這些謀劃又該如何施展?”
“或許沒有施展,或許失敗了。”系統忽然道,“話本中南窟樓結束,你離開西州時,曾在天悅城裡碰到了清風閣的送葬隊伍,逝者正是楊書禮。”
夜光昙在泥土之下的根須千萬,極為茁壯,但因為它是人工嫁接培育出的品種,隻要無人松土,便永遠無法破土而出,可謂美麗卻孱弱。
虞今朝收回思緒,望向小路,“走吧,去看看這裡面是什麼。”
兩人朝小路走去,還未踏上,便有幾道暗镖便猝不及防地飛來,虞今朝背手側身躲開,袁無塵則抽劍格擋,緊接着躍出,兩柄劍交叉斬在一起。
“佩劍鳴叫,裡面定有神兵,你們蒼靈宗是打算獨吞了?”陳茂雨冷着臉道。
“是你暗算在先。”袁無塵發力将他擋了回去。
道元佛子也随着進來,朝虞今朝微微欠頭,虞今朝回禮。
“金法寺與鏡月宗隊伍相遇,本欲一同入内,經貴宗勸阻,退至峽谷外靜候,隻我們入内探查,又見怪林,陳施主本欲燒毀,幸得洛施主現身,主動撫琴引路,我們才得以入内。”道元佛子說明緣由。
“既虞施主在此,我金法寺又不修劍,我便在此靜候佳音。”道元佛子伸手朝前一迎後,轉身朝石佛合掌一拜,閉目對石佛頌念起了佛經。
而這時,莫星淵才被盈盈攙扶着進來。
盈盈一見虞今朝當即紅了眼眶,“虞師姐,快救救我師兄。”
另一邊袁無塵和陳茂雨纏鬥到了小路旁,踏足的同時白光閃過,兩人被一同傳送了進去,緊接着通路關閉。
話本中所述,是莫星淵和袁無塵争奪靈骨神劍,眼下卻變成了陳茂雨和袁無塵。
但虞今朝的心裡并不擔憂,或許話本中的袁無塵此刻早已陷入執念,被莫星淵的天賦所影響,自然的失去了對自己信任和判斷,但在這裡,虞今朝見證了他的一路走來,相信他斷不會走上話本中的路。
虞今朝收回目光,走過去檢查莫星淵的狀況,“怎麼了?”
“莫施主的狀況,看似像中毒,但我此前遇到時已為其診斷,并沒有發現任何中毒迹象,反而像是...撞邪。”道元佛子已經吟誦完一篇佛經,也走過來道。
“撞邪?”虞今朝拉過莫星淵的手腕,以靈力探知他的脈象。
“沒錯,從世間邪氣中誕生的邪祟種類形态各異,其中便有一種名為撞邪,本身并無很強的實力,甚至尋常潛伏時都覺察不到它身上的邪氣,但進入人體後便會造成中毒假象,不明狀況者當做中毒來治療,縱使被這撞邪吸幹了體内精元也無法治愈,最終隻能氣血兩虧而亡。”
如道元所言,虞今朝的确探查到莫星淵體内的撞邪,但是這邪祟極為狡猾,順着血液遊走,根本無法鎖定住蹤迹。
佛子見虞今朝反應,繼續道:“這就是此撞邪的陰毒之處,尋常手段根本無法祛除醫治,就連我們金法寺也隻有一種手段能夠祛除寄生入人體的撞邪,便是請出佛祖舍利,以舍利壓制其行動,再誦經三日,才能将其困于體内靈台,将其取出殺死。”
盈盈愁眉苦臉,“可如今距秘境出口開放還有十多日,偏偏隊伍裡的那些人還落井下石,若非是師兄掩護,他們怎麼可能逃過撞邪全須全尾的逃出來,如今師兄被寄生,他們卻一邊倒戈向了那二師兄,還嫌師兄拖累,他們簡直...”
“盈盈,别說了。”莫星淵叫住了她。
他本天之驕子走到哪裡都被人追捧,何時遭過這種難,如今落得這種境地,才第一次看清楚人心,他的臉上屬實有點挂不住。
“失望了?”虞今朝冷淡地看着他。
倒是眼前這位對他始終如一,莫星淵擡眼看着虞今朝。
莫星淵苦笑,“算不上失望,隻是我往日眼疾,沒看清楚罷了。”
“是你往日的頭揚得太高,從沒低頭往下看。”虞今朝的語氣平淡,沒有嘲諷也沒有教導,隻是說出了事實。
莫星淵點點頭,“如今看明白了,卻也來不及了。”
“你還是不夠明白。”虞今朝松開他的手腕,邊掐訣邊道:“鏡月宗的隊伍并非是你選出來的,你看不明白,難道慕鏡掌門還看不明白嗎?但他還是同意了這支隊伍進入秘境,因為這些弟子的能力并不低,正因為如此,你是鏡月宗的大弟子,未來的掌門,隻是看透人心又如何?更重要的是掌握人心。”
話音落下,上古符篆被揭開,白玉靈根的氣息四散而出,衆人感知到,皆露出驚訝的神色。
虞今朝卻淡然地伸出指尖點在莫星淵的眉心,撞邪感知到白玉靈根,如獲至寶般迫不及待地脫出莫星淵的身體朝虞今朝而來,卻還未碰到她半分,便被她的罡氣控制在了掌心。
“人心慕強。”虞今朝眼神輕蔑地掃過撞邪,那令諸多修士棘手的邪祟在她手裡猶如蚍蜉般渺小,罡氣陡然化作光鐮橫掃撞邪。
“如何失去的,就如何自己拿回來。”
話音落下,她緩緩握拳,邪祟自她指縫消散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