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吳幽一邊躲一邊質問。

雖然情況不明，但應當是吳家老祖那邊出了狀況。

另一邊，洛明之抱着琴朝袁無塵那邊湊了湊，“袁師兄，這封印中的獸魂，是不是在減少？”

“切莫...”“确實少了。”“妄動。”

石像的聲音将袁無塵的話切了個對半，雖然不知道獸魂去了哪裡，但他們三人都能感知到，封印的壓力在減小。

“傾上古獸之力，歸上古獸之魂——！吾族之狐，歸來——”

被接引過來的獸魂又數千，祁天阙的身軀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而那些獸魂還在蠢蠢欲動着想要脫困，被祁天阙控制法陣全部揉碎化作上古原始的靈力，注入到冰棺之中。

一個個狐狸的□□開始煥發生機，随之極天域的封印開始發出聲響，獻祭後依附于封印之上的影月狐族殘念開始被□□的複蘇而牽動。

海水之中開始出現炸響，祁天阙做的太過火，天雷已經越過了吳家主導的界限，劈向了祁天阙。

一道道天雷比吳家的更加猛烈，劈地他皮開肉綻，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停手。

祁天阙啐了口血，逐字逐句泣血嘶吼道：“影月狐...”

天雷劈中他的雙腿，他半跪下去，“全族...”又一道劈中脊梁，他隻手撐地。

最後一道對準了他的頭顱。

隻差最後一點。

他看到族人的身軀開始有細微的動作，他們的殘念已經在與□□相融合，可天雷也即将落下。

最後一刻，他不顧一切地嘶吼道：“諸君，歸來啊——”

“轟——”天雷轟鳴，卻沒有預想的重傷降臨。

祁天阙回頭，入目是一張漂亮而巨大的防禦法陣，接着是紅衣似火，灼灼其華。

“祁天阙。”虞今朝迎着天雷的方向，“既然人生苦短，那就别留遺憾。”

祁天阙聽着，眼神中閃過一絲光彩，他回身更加賣力地複活着族人。

“瘋了，全都瘋了！”系統驚恐萬分。

就在融合即将完成之時，天雷卻忽然停了下來。

“不，我求你們，不要這樣。”祁天阙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向着那些冰棺呼喊道。

虞今朝走到他身旁，看到那些狐狸的生機在消散，殘念在身軀中沖撞，有些沖了出去，重新回到了極天域的封印中，有些則還在努力。

“為什麼？”祁天阙問道，“是我沒能保護住你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待你們複活我會填補封印，你們可以好好活下去的，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不是你們！”

可殘念無聲，一個接着一個回到了封印，隻蕩起微微的浪潮将他們推遠。

法陣已經失去了效力。

“上岸吧。”虞今朝拉着祁天阙，一步步走向岸邊。

祁天阙垂着頭，海水順着發絲一滴滴落在他的腳邊。

“他們很恨我吧。”他忽然開口問道。

“帶着恨意的殘念大都暴虐，不會像他們這麼平和，更不可能能填補這種程度的封印，我沒資格替他們開口說話，但至少在獻祭那一刻，他們無怨無悔。”

“所以，他們根本不在乎我這種背叛者了。”祁天阙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垂的越來越深。

“走吧。”祁天阙像是累了，步子拖着，朝虞今朝這處走來。

“阙兒。”忽然間一道聲音響起。

祁天阙猛然回頭，呆愣在遠處，直直地望着那道快要消散的魂體。

他想過很多種重逢的場景，唯獨沒有眼前這種，眼淚流不出來，連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都想讓我見見你，這些年你的煎熬我們都能感知到，可是逝去了就是逝去了，活着的就要替我們好好活着，不是嗎？”殘魂很慈祥，朝祁天阙招招手。

“過來，讓為娘看看現在的你。”

祁天阙一步步挪了過去，哪怕已經比殘魂高出一頭，卻還是像個犯錯的孩子，老老實實站在她的面前。

“你很好，隻是我們沒有時間再相逢了。”殘魂笑了笑，面容更淡了一些。

接着她越過祁天阙望向虞今朝，笑了笑道：“真是個耀眼的姑娘，你要努力配得上人家呀。”

“好了，他們安心我也安心了，娘要離開了。”殘魂松開他，朝着深海緩緩倒退着，“以後，别再被我們困着了。”

祁天阙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拼命地點着頭。

殘魂轉過身，魂體一點點的消散着。

看到這一幕，祁天阙終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哽咽着道：“娘，别這麼孤單着走。”

正說着，一道白光從他身側劃過，一個同樣溫柔雍容的婦人出現在殘魂身邊，她們相視一笑，一同走入深海消散無形。

“那是...？”祁天阙側目詢問道。

“我的心魔，也是我阿娘。”虞今朝平靜道，“此地邪氣重，把我阿娘化形了。”

“你就這樣讓她離開了？”祁天阙知道，這不同于任何的心魔，對虞今朝來說着更是一種念想。

“有什麼關系，反正她說過不會再見我了。”虞今朝聳聳肩，“我阿娘說到做到。”

平靜的深海，吞沒了再也不能言說的思念。

“至少，她們不會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