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祂的視線望向前方，“就想與舊天道相關的存在，注定要消亡，新時代來臨伴随的便是推陳出新。”

“你要滅亡獸族？”虞今朝聽出了祂的弦外之音。

原本聽占蔔的結果，她也以為白仙的出現是為了助獸族融合血脈，得以在新天道下生存，卻未成想，白仙的出現是為了毀滅。

“這，就是宿命。”

說出這句話的白影，聲音和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像是一位高高在上沒有感情的神，世間萬物于祂而言，在或者不在都不重要，祂隻會遵循着規律融合，平靜地鏟除一切會阻礙融合的存在。

祂從不在乎任何人的所思所想，亦或是生命。

因為天道本就無情，祂要維持的是自身正常的運轉，隻要土地尚在，生命生生不息。

這一點，虞今朝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但是...

她回身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獸族，他們都在誠心的祈願，期待賜福，所有人都想好好活下去，想到這裡她的手便不禁緊緊攥了起來。

縱使生命消亡後還會誕生，但此一刻，他們依舊鮮活，即便天道也不該輕易取走他們的性命。

隻見白影伸出手，正準備動手之時，虞今朝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肆意暢快，笑的越發開心時，已然前仰後合了起來，白影停下動作，靜靜地觀察着她。

虞今朝邊拭着眼角笑出的淚花，邊道：“原來天道隻有殺生一條路，如此的天道與邪種有何區别？”

白影停滞下來，像是陷入了思考，片刻後才道：“上古獸族血脈若想要存世，需要白玉的力量促使他們融合，這不僅需要很多力量，還需要時間，但天道隻需要最簡單快捷的方式。”

聽到這裡，虞今朝的嘴角不禁上揚了下。

“所以呢？”她的笑容陡然止住，銳利的目光橫掃過去，“我就該由你掌控身體，做我不願做的事情？”

白影正準備回應時，卻見虞今朝即便隻是一道神魂，卻也站直了身體，臉上尋不到一絲畏懼，“天道是世間的規則，但天道不應該高人一籌。”

她伸手做出一個拔劍的動作，有金色的符文在她手臂一道盤着一道浮現而出，那是她與千機獸的契約，定在神魂中的契約，緊接着罡氣自她背後而出，替她掃除了周圍的白霧。

“若這是命。”她的神魂擺脫了白影的控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白影身後，落荊的劍身抵在祂的後頸，“那我便逆天改命。”

劍刃與話音一同落下，在斬斷白影脖頸之際，她又一掌打在祂的後心，白影體内巨大的力量被朝前激發而出，滌蕩向每一個在場的獸族。

但獸族數量龐大，力量的滌蕩終究不足，虞今朝便一手提着白影的頭顱，一手一掌掌地打在白影巨大的身軀之上，直到祂的力量完全被激發而出，給予每一個獸族，而祂的身軀也消散不見。

但白影并未生氣，隻是靜靜看着。

“覺醒已經開始了，吾與你融合是不可逆轉的，待天道意志完全取代你的那刻，沒有融合完成的獸族依舊還會被天道消亡。”

虞今朝伸出手，把頭顱擡到面前，“這話，你該等到取代我的那刻再說。”說完，她松開手，頭顱自然地朝着祭壇中央墜落而下，同時她追着頭顱的方向直沖了下去。

在頭顱接觸到祭壇的那一瞬間，落荊貫穿祂的印堂，将祂直直釘在祭壇中央，白影最後的力量被全部激發而出。

終于，所有的獸族都得到了賜福。

她望着身下白影眼中閃過的一絲不可置信，心口處再次傳來更加劇烈的痛楚，皺眉間，血液噴湧而出。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覺醒開始，也就意味着她與天道意志融合的開始，她将這次降臨的天道意志殺了個徹底，她自身必然也會有損，隻是沒想到損失的如此嚴重。

“為什麼？”白影即将消散之際，問出了口，“殺了吾也不會阻止覺醒，即使給了他們力量在覺醒前他們也未必融合，廢如此大的力氣，損失的隻有你。”

虞今朝垂下眉目，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因為，我不願意。”

話音落下，她的劍陡然一扭，将白影徹底抹殺幹淨，激發而出的巨大光芒沖散了祭壇的白霧，所有人得以看清祭壇的景象。

他們看見紅衣如火，血綻如花。

不是白色的，無法觸及的仙人。

而是火紅的，近在咫尺的神女。

覺察異常的蒼靈宗衆人跟赤昭翎和荊九白一同朝着祭壇而去。

而遠遠不知情況的稚童，隻看得見那祭壇中央的一抹紅色，她直直指着祭壇中央道：

“娘，不是白仙，是紅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