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佳文說道:“可是爹,咱們家也沒什麼能投奔的親戚啊,咱其他親戚不都一樣逃命,這會兒還不知在哪兒挨餓呢……是不是還活着也不知道。”
說着陶佳文看了妻子一眼,淩氏面露擔憂,唯有無奈。
這一路上,可有一些人因受不住長途跋涉而倒下,再也起不來,其中老人居多。
陶真曉仔細想想,确實如此。
父親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姐妹倆出嫁後的頭兩年還是常回娘家走動的,待生了孩子,回娘家的次數就漸漸減少了。
她十歲過後,好像就沒見過姑媽們。
姑媽們出嫁的地還是在紅棉縣内,說遠不是太遠,說近也不近,撤離家鄉時,大夥慌張失措,擔驚受怕,各顧各的,陶家也沒時間去找女兒們。
現在大家各奔東西,也不知道接下來會被安排到哪兒安家,隻能自求多福。
至于母親那邊的親戚,也是好幾年沒走動了的,原本也是普通的農家人,現在大夥都是一無所有的難民,哪有什麼能投靠的。
陶真曉看着爺爺,疑惑又期待。
爺爺對自家的親戚們是個什麼家底不可能不清楚,他這麼說,難道還存在着什麼富貴親戚一直沒暴露?
剛才爺爺說的親戚朋友……真曉眼睛閃爍,忙笑着問:“爺,咱家是不是還有什麼富貴朋友?”
陶請福看向孫女:“富貴不富貴我倒不曉得,但一定是個殷實人家,朋友也算不上,隻是認識……”
接着他看向兒子:“幾年前,我在去城裡的路上救了一位公子,當時我也沒做啥,就是看到他躺在路邊,我就給他弄上車,然後拉進城找醫館,幾天後,他專程來村子裡找我,當面道謝……”
陶佳文奇怪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事?我不在家的時候?”
陶請福道:“他沒來過咱們家,我當時挑柴下山,剛好在山路上碰到了他……”
“他說,他出門在外落了點難,身無一物,當下無以回報,便給了我他家的地址,告訴我日後若有困難,可以找他……”
“我問他我能求助他什麼,他說,若有家人想念書,他可以助其學有所成,但不保證考取功名……”
“若日後度日困難,可以送來銀兩,但隻給一次,或者其他不太難辦的困難……”
陶佳文眉眼展開,笑了笑道:“難怪爹有段時間問我想不想念書。”
而此刻的陶真曉看着爺爺眼神很是複雜,很想吐糟:其實爺爺你才是穿越來的吧,這種好事我咋沒遇上!
陶請福瞪了兒子一眼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是念書的料,就看看你有沒有那份心,這份好處,自是留給孫子了,真兒是女孩,念了書也沒用……”
陶真曉撅了撅嘴,也不是那麼在意,重男輕女這事,在這兒可太正常了。
他看向小孫子,擡手含笑摸摸陶分曉的頭:“這個機會隻能是分兒的了……”
多日未淨身,陶分曉也是渾身不舒服,被爺爺摸着頭,頭立刻就癢起來了,他皺着臉晃晃腦袋,擡手抓頭,順勢把爺爺的手掌撥開。
陶請福也不在意,呵呵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兒子陶佳文道:“爹怎麼不早告訴我們?”
他也沒埋怨,就是不明白父親為何瞞着。
陶請福坦然道:“我是擔心你們知道這份好處後動歪主意,這種好事隻能求一次,得用在刀刃上……”
陶真曉贊同爺爺的話。
“爹說哪兒的話,我們定是為孩子求學,還能吞了好處不成?”陶佳文頗不服氣,說着看了媳婦一眼。
淩氏沉默,臉色沒什麼變化。
陶真曉問:“那爺爺怎麼還沒讓分兒念書?三歲太早,五歲剛好,分兒都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