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會兒找這裡的人問問。”陶佳文聽女兒說過兔子的好處,他們剛來這個地方,對當地還什麼都不了解。
父女倆向路人打聽了一下,不多時就找到了“風來書齋”。
父女倆放輕腳步進屋,舉止拘謹,擔心發出大聲音惹主人不快。
書屋不大,隻有一般的堂屋大小,一目了然,店裡隻有一人在,他坐在櫃台後面擡頭望向來客,目光在父女倆身上停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沒什麼别的反應。
陶真曉望了書架一眼,對掌櫃洋溢着笑臉說道:“先生,新年好啊!”
禮多人不怪。
“新年好!”文先生回以淡淡的笑容,依然坐着。
真曉問道:“先生,我能看一下書架上的書嗎?”
文先生饒有興趣地看着小姑娘:“小姑娘,你會認字?”
真曉不好意思道:“隻認得三字經和一些日常用語……”
[我一個月之内學會的哦!]她在心裡小小得意了一下。
文先生這才起身,臉龐溫和了許多:“你們想看什麼書?有的舊書也不貴。”
有希望。
真曉看了父親一眼,雙眸明亮,滿心期待地對文先生問道:“那不貴是多少錢?我想看看那些啟蒙又不貴的書。”
文先生直接向書架走去。
真曉跟過去,仔細瞧書架上的書名。
有的書名她全看得懂,有的看懂一兩個字,有的完全看不懂。有一本書,她看懂兩個字,什麼“國”什麼“志”,她想看看。
隻是,她肯定内容是隐晦難懂的,以她現在的認字實力和消費能力,她沒有猶豫的放棄想看的念頭。
文先生走到最裡面的書架前,指着後排的書:“這裡都是舊書,有的是啟蒙書,我以前使用過的,小姑娘,一本十文賣給你好了。”
陶真曉跟父親對視一眼,父女倆臉上充滿驚喜,忙連連感謝先生。
緻謝過後,真曉問:“先生,我叫陶真曉,請問先生貴姓?”
“呵呵,叫我文先生就好。”文先生不禁想起上一次來書屋代寫書信的陶老伯,來書齋的農家人很少。
真曉望着書架上文先生願意低價賣給她的舊書,上面的書名她幾乎都認得,有詩詞,有教導仁義廉恥的訓示書,有百家姓等。
真曉看向父親。
陶佳文笑道:“真兒喜歡,咱們就先買兩本……”
接着,他看向文先生:“先生,我想問下筆墨紙硯的價格。”
筆墨紙硯定是貴的,已經低價拿下書籍,他也就不問有什麼低價的書寫用具了。
文先生對陶家的明理很滿意,道:“硯台是貴的,少則十兩以上,筆墨紙一兩以上可以買到。”
果然很貴。
真曉不急着買書寫工具,她更沒打算買硯台。
硯台,說白了就是盛墨汁的物件,能替代的東西多了去了,隻有書生,那些文人雅客講究,她不講究,等有錢了再講究吧。
最後,真曉花了二十文買了兩本書,一本詩詞,一本西朝國地理的書籍。
父女倆離開書屋時,在門口遇一位進店的公子,雙方各退一步讓路,然後擦肩而過。
楚同朝定睛望着陶家父女的背影,眸光清亮,多望了兩眼後,他回頭走向文先生。
“呵呵,楚公子,吉祥!”文先生對這位客人親切多了。
“同喜。”楚同朝淡淡地回了一句,“方才的二人為何而來?請你代寫書信?”
文先生含笑道:“呵呵,沒想到吧,人小姑娘會認字呢,來買書的。”
“哦?”楚同朝确實意外,如果剛才來的是父子,他倒是會猜是父親帶兒子來買書的。
閑聊了兩句,楚同朝道:“墨和紙,你有多少本公子買多少,省得我過段時間又跑一趟。”
文先生頓時收了笑,斜眼微瞪着豪氣的客人:“楚公子這是要買斷我的小生意啊,小店可不興這種生意,再說,五百張紙,五十塊墨錠,公子可拿得動?”
瞧你這瘦弱的斯文模樣,能有幾分力氣?
紙貴且重,墨貴且重。
楚同朝被說中,眉頭不由得蹙了蹙,露出愁容,無奈地歎了口氣:“怪我考慮不周,沒帶有力氣的人來,那就五塊墨錠,百張紙吧。”
“楚公子稍等片刻。”文先生對客人笑着搖搖頭,這散漫公子也是有趣。
一會兒,楚同朝手提布袋走出風來書齋,他攏了攏衣袍,望着寒冷的街道,就要回家去。
回家之前他先轉道去鎮上唯一的酒樓,家裡沒人,他不想做飯。
頗為熱鬧的街上,楚同朝在人群中不緩不急地移動着,目光漫無目的地在行人身上掃來掃去,渾身散發出無聊的氣息。
在距離酒樓二十來丈地方,他懶散的視線内出現剛才在書店碰到的那對父女的身影。
楚同朝似笑非笑的嘴角抿了抿,雙眸凝聚了視線,目光追随那兩道身影。
略略思慮,他腳步改變了方向,跟在陶家父女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