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陶真曉在家忙活,皂角果先曬着,她準備榨橄榄果。
陶家沒精緻的工具,隻能使用原始工具,昨天,真曉叫父親去找石磨來了。
村子裡原本啥也沒有,村裡的一戶人家進山采石,雕琢出來一座石磨,磨豆用的,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
這個人家姓莫,在栅道府老家的時候,是賣豆腐的。
院子裡,真曉看父親借來的石磨表面光滑,紋路漂亮,真心佩服。
“爹,還石磨的時候咱付點錢吧,這石磨光打造就很累人。”
村子裡的人一窮二白,還欠一屁股債,真曉不忍心白白使用人家的心血。
陶佳文含笑道:“行。”
頓了一下,他忙又道:“幾文錢還行。”
“呵呵~”真曉笑了一下,開始幹活。
“真兒,這橄榄油是直接磨出來的?”陶佳文饒有興緻地問。
“是的。”看着盆裡的橄榄果實,真曉歎了口氣,“摘的時間長了,現在榨沒得多少好油了,以後還是直接買橄榄油吧。”
陶佳文求知欲滿滿:“得剛摘采的時候榨才好嗎?”
“對。”真曉很快就樂觀起來,“算了,這回就當咱們練習經驗。”
真曉用清水将橄榄果實洗幹淨,再擦幹水分,然後放入石磨洞中。
女兒放料,父親推磨,小院響起石頭摩擦的聲音,家人也圍觀過來。
分曉在旁看着,躍躍欲試的想過來跟父親一起推。
父親一步一步穩穩走動,一副輕松的樣子,笑着說:“待分兒長大了,就有力氣推了。”
真曉放料不快,邊觀察着出油的情況。
沒一會兒,就有液體從磨糟口流出來,落入下面的白瓷盆中。
真曉頗為激動,目光盯着那液體,是黃綠色的。
她也不怎麼失望,第一次提取精油沒法做到完美。
好的橄榄油顔色是純黃的,黃綠色說明香味和口感差,說白了就是質量一般般。
隔壁院子有個人時不時從屋裡走出來,有意無意似的望向陶家院子。
那是鄰居楊家的老母親,張氏。
陶家人權當沒看見,自顧忙自個的。
陶家院子正忙活着,忽聞村頭有聲音響起,人聲騷動,在家裡的人不少都好奇地往村頭趕去。
鄰居張氏也走出來張望,來到矮院牆邊,逮着機會找陶家說話:“哎,這是怎麼了,出啥事了?”
她嘴裡問着别的事,目光一個勁往石磨上瞧,透着複雜的意味,想要瞧出個子醜寅卯來。
淩氏望向村頭,在院子裡走動幾步,回道:“不知道呢,等會兒人回來了就知道。”
“你們家磨豆呐,這磨盤真漂亮。”張氏終于說到自己最想說的事上了。
淩氏不見異常地回道:“哪兒有豆呐,是孩子進山摘到的野果,磨一磨,看看能做啥吃的。”
張氏瞧石磨上的綠果子,她也不認識是什麼果實,權當是山裡的野果子,便沒再打探。
這時,有人經過陶家院前,淩氏忙喊道:“二金子,快去看看啥事。”
住陶家附近的二金子姓胡,家裡排行第二,家裡起名随意,就叫胡二金,十八歲,是個身高體壯的憨厚小夥子。
胡二金轉頭望了陶家一眼,笑呵呵地:“等着嬸。”
好一會兒,胡二金回來了,臉上笑容洋溢,帶着喜色。
這下連專心榨橄榄油的陶真曉也被勾引起了好奇心。
“二金哥,啥好事啊,快說說,我們家一直沒出去,去晚了就撈不到好的了。”真曉暫時停下手中的活,開着玩笑催問村人。
陶佳文抹抹額頭的薄汗,也停下望向胡二金,好奇出了什麼好事。
“哈哈……”胡二金咧嘴歡快地笑,“不急不急,人人有份,哦不,家家有份……”
真曉忍不住打岔:“怎麼,官府發錢了?”
胡二金放慢腳步,笑道:“想什麼呢,哪有這麼好的事?是那牛的事,那牛原本不用花錢租,是官府弄來給咱們用的,是辦事的人私自收錢,現在那縣丞大人正在退錢呢……”
“我家原本也在觀望别家地裡的情況,不打算繼續翻地,現在不同了,不用白不用,我回家跟我爹說去……。”
“哎呀!這真是好事啊,大夥不用花錢不用那麼累了……。”張氏真心高興,帶着笑臉趕緊進屋去。
“這事辦的……。”陶請福沒多大反應,臉色也不見喜悅。
陶佳文一向知足樂觀:“很好了,免費讓我們使用,官府還是為咱着想的。”
淩氏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這下好了,我看咱們也把地全部翻了吧。”
看大夥都下地,作為種地人怎麼可能不心動?
真曉沉默,腦子想着花錢租牛到小吏被擊穿欺上瞞下的貪财牟私的事,還有深翻土地的要求,還有那兩個尋找火铳的人。
她現在敢肯定,深翻土地就是為了尋找武器。
靠村民的人力來做,效率低下,官府這才找來得力助手翻地。
牛對農家人來說很珍貴,牙洲官府倒也不蠻橫霸道,這時候召集牛來鐵樹村幹活,應該不是征用的,是花錢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