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下心情,侯月打開導航,兩公裡,這裡算是鎮,再往鎮外走走。
說近也不近,尤其是他不算方便。人口流失,少有安分待這的年輕人,在街道上坐輪椅的侯月陌生又顯眼。
對着圖片看門口的鐵牌,侯月确定是這裡無疑,小金就在院子中馬紮坐着,正吃小作坊買來的蜂蜜焦底小面包,看見侯月來了站起來,一手油不知道往哪蹭。
大聲招呼:“老闆好。”
“老闆吃飯了沒?要不要吃點。”小金撐着紅黃豎條紋的塑料袋說。
聞着油香油香,侯月還有些反胃,擺擺手說:“帶我看看。”
“行,雞群得了......額,那個球蟲病。”小金撥開塑料門簾說。
小金隻會預防,真出了狀況會白度個模糊答案,現在能準确說出來是換種時就知道了。
侯月問:“球蟲病是什麼?”
“一種寄生蟲病,好像是,好像是那個堆型艾美爾球蟲。”對着侯月眼睛,小金結巴了一下,計劃侃侃而談五分,腦袋空白兩句沒了下文。
這種緻病性比較緩和,如今無法控制了才支會侯月。
為了證明,小金帶着侯月往裡走,他剖開了一隻病雞,它的小腸盲腸露在外面,血淋淋的。
真不是小金故意讓老闆厭惡,而是顯狀部位就在腸道。
侯月皺眉捂着嘴巴看那片深淺不一的紅,看清後,想失明。
白色雞毛中裂開的血口子,裡面長條的蟲擁在一起,成了惡心的線團,寄生的腸段上還有大量淡白色的斑點。體内長了這種東西,用腳趾想也不是小事。
小金恰逢其時地補充道:“老闆聯系不上了,想着應該是跑路了。”
小金又領他去看還活着的蛋雞,其中大多精神沉郁,羽毛蓬松,頭卷縮,這正是臨床症狀,小金為了證明,指着绯紅色胡蘿蔔樣糞便說:“病雞這個就是這樣。”
侯月匆匆看了一眼,挑戰自己又看了眼。
“能治嗎?”看着數量也不少。
侯月模樣嫩,倒像是他弟弟,此刻秀氣的臉上是不掩飾的愁慮,小金動搖了一霎,“試試磺胺類或者地克珠利,但這種我就不會了。”
聽到後侯月也沒太大波動,他來時就做了兩手準備,多付了小金一月的工資。
“謝謝老闆!......話說老闆是骨折了嗎?”
來的時候就很在意了,要不是見過他證件照,小金不敢認。
侯月看欄裡雞群,咯咯叫脖子一伸一伸,說:“是控制神經出了問題。”
小金信封捏出了褶子,“能治嗎?”
最初不願意承認,時間長了就能應下了,“......不能。”
小金沉默片刻,最後錢揣進兜裡,小麥色的臉上露出爽朗的笑,“怎麼可能,現在醫院很厲害,老闆你一定能治好。”
他又緊接着說:“那我先走啦,我先回家一趟,我過年守在這兒都沒回家呢。”
那時侯月也按時薪漲三倍。
他走後,侯月又在裡面待了會,人快腌入味了,出來深吸口氣,呼氣莫名變成了長歎。
瞧見他的一袋子面包還落在凳子上,侯月給他發消息,發不過去,帶着感歎号。
小金删他好友了。
侯月看了會聊天頁,關了手機。侯月自覺不算虧待他,小金的做法讓他确實難受,但二人間隻是雇傭關系,如今還結束了,删了也正常。
該做做算數題了,計算藥物花銷,來決定是繼續下去還是就此結束。
這兩種結果他都不喜歡,假如繼續,他不确定是否還能有信心,假如結束,之後又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