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擡眼盯着林嶼文,神情恍惚。
林嶼文沒說話,男人走近,“做個好病人……小貓……吃藥了嗎?”
随着男人越走越近,林嶼文的手探入枕頭下,眼睛看着男人,“吃了。”
“吃了吃了……好病人,聽醫生的話,健健康康出院,平平安安回家——不對不對!小貓不能吃藥小貓不能吃藥——”
男人突然發狂,看着兩人的體格林嶼文果斷放棄使用生鏽的水果刀,擡腳猛地用力踹去。
但踹出腳的那瞬間林嶼文後悔了,他忘了自己在這裡是病秧子的身體,出乎他意料的是男人竟然順着他的力道往後退了幾步,癡癡笑着……林嶼文臉色難看起來,他不确定這個瘋病人是不是變态了。
“不能吃藥不能吃藥……要聽醫生的話……不能吃藥,小貓吃藥了嗎?”低着頭,男人的聲音小了起來。
壓低的聲音無端變得詭異起來,林嶼文伸手推到輸液架,金屬鐵架落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男人沒有什麼反應,林嶼文倒是心髒一跳。
過了許久,見男人沒在靠近,林嶼文改變說辭,“我沒有吃藥。
男人還是反反複複念着那些話,可看模樣卻是慢慢冷靜下來。
林嶼文試探性反問:“你吃藥了嗎?”
本也沒想着會得到回答,可他還是仔細觀察男人的變化。
“聽醫生的話,做個好病人,健健康康出院,平平安安回家……要做個好病人……”男人念叨着走回了自己的病床。
病房四面是牆沒有窗戶,一切都安靜下來時有着詭異的死寂,呆在這似乎能将人逼得透不過氣。
林嶼文看不了時間,也無法安心躺在床上睡覺,他握着兩枚卡片或看着木門或看着另一個病人。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響起動靜。
林嶼文輕輕從床上下來,繞過男人的床頭走了出去。
除了錢楠外還有兩個他不認識的人。
“孫傑,三次副本經曆。”
“朱雄,過了兩個副本。”
“第一個副本,林嶼文。”林嶼文與他們打招呼。
“過了今天玩家裡除了李蘭州應該就剩我們四個了。”錢楠走在外側隔着林嶼文對孫傑說。
“李蘭州是個高級玩家,風評不錯,隻要不招惹到他大家都能相安無事。”孫傑覺得他們說話的位置有些奇怪,可看一眼林嶼文一切就都明白了。
看着還是讀書的年紀就進了遊戲,又這麼弱不禁風……可惜了。
不知不覺林嶼文就走到了隊伍中間,離開走廊的那一瞬他忽地心尖一顫全身都緊張起來,就像是突然被猛獸盯着一般,與白日的窺視同出一源。
“你們有沒有感覺有人在看着我們……”林嶼文問身邊的人。
朱雄朝後看了看,走廊昏暗空蕩,頂上指示燈亮着慘淡的綠光,瞧着陰森森的,他又回頭瞅瞅林嶼文蒼白的臉,“沒見着有人,是不是冷着了?這病服是有些單薄的。”
孫傑推了推朱雄,後者才閉上嚷嚷上頭的嘴。
攝像頭是沒通電的,走廊上是不會有人的,林嶼文按下心中的不安緊跟着三人迅速離開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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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康醫院整體建築落地已久,住院部與門診部都年久失修,加之醫院效益不佳,前年門診部都被賣了出去用來維持醫院運轉,現如今其他科室、食堂與宿舍都被擠在了住院部。
經過一條曲折無光的甬道與繞過無數障礙物後值班護士回到了她的宿舍。
出于她在醫院的地位,她被分到了兩人間,可惜比起如今的兩人間,她更甯願去六人間。
簾子透着黯淡的光線,室友沒有睡覺。
值班護士剛進門就下意識拿上斧頭,往前走了幾步,她清楚的看見了室友面前的屏幕。
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視角,正對着302号病房。
在她高舉斧頭要重重落下時,室友突然扭頭對她粲然一笑,那張過分精緻的臉上露出意味笑容,漆黑的眼裡透着明晃晃的趣味。
“我要跟你換病人。”
“可以嗎。”
“不可以也不行噢,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