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康醫院外常年籠罩着黑霧,沒有分明的白天黑夜,玩家隻能憑借醫院定時響起的鈴聲來劃分時間。
第一道鈴聲響起時孫傑就睜開了眼,眸光清明,他根本沒敢真的睡着,越是臨近第七天,他就越擔心遇上突發事件。
李蘭州丢過來的護士身份牌被他牢牢抓在手中,共有八個護士銘牌。他們這邊有四個人,剛好一人兩個。
分别叫醒朱雄與錢楠後,三人順着病人隊伍走動。
無需朱雄大呼小叫,孫傑就已經發現錢楠的不對勁。
眼底青黑,渾渾噩噩,神智不清,如同行屍走肉。
在無盡遊戲中出現這種情況的人不少,多是在副本中承受不住壓力或是經曆一定刺激導緻的,其他人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唯有他自己走出來。
現在是第六天,最接近尾聲的日子,孫傑也沒想到錢楠的心裡承受能力會這麼差,他心底歎息,又覺得悲哀。
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會變成對方的模樣,他們都沒有退路的選擇。
到了聚集吃藥的大堂,他們發現看管的護士人數比平日顯著減少,再聯想昨日李蘭州渾身帶血丢出的護士身份牌,孫傑與朱雄面面相觑,對身上的護士身份牌有了一定的害怕。
“傑、傑哥,護士頭頭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朱雄吞咽口水,湊近問道,目光躲閃,時而偷瞥高台上的邦妮護士。
“你忘了李蘭州昨天說過的話了?”孫傑沒有反駁,心底苦笑。這護士身份牌就像是燙手山芋,他們又得不得接受。
果不其然,他們很快就面臨了邦妮護士的針對。
光是吃藥這一件事就足以令他們二人心驚膽戰,最後還是孫傑動用了最後的保命道具才成功逃脫。
這還隻是一個開端,不敢想後面一天會過得多麼艱難。
朱雄面容慘淡,一向魯莽樂觀的他不由垂頭喪氣,光是看錢楠的樣子就足以讓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孫傑身上。
錢楠身上也有護士身份牌,自然同樣遭到了針對。
不過錢楠沒有道具保命,隻一個照面就失去了一隻胳膊,痛的直接在地上打滾呻吟。
朱雄羨慕地看向不遠處的大佬,一個晚上過去李蘭州身上的傷口全然消失不說,且又恢複了平日裡的遊刃有餘。
察覺到朱雄的視線,李蘭州輕輕勾起唇角,目光輕蔑看了眼地上的男人。
他是說過會保他們活到第七天,但可沒說不會缺胳膊少腿。
護士不會放任受傷的病人不管,剩下的幾個護士擡着擔架走來,先是檢查病人體征,接着合力将其擡上擔架帶走。
“這不就是裝模作樣嘛。”朱雄小聲嘀咕,人就是她們傷的,現在做出這副樣子還裝的挺像模像樣。
一早上有驚無險度過,午休的時候他們本想借口偷偷去找林嶼文的蹤迹,卻不想剛開房門餘光就看見了守在樓梯口的護士。
兩人無奈隻好作罷。
這會朱雄睡不着了,他問孫傑:“傑哥,我們就這樣不找林嶼文了嗎?”
他心裡過意不去,這跟對待錢楠的境遇不同,朱雄知道他們能活到現在且得到李蘭州的保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林嶼文願意去療養室冒險。
起初朱雄還擔心帶上一副病秧子模樣的林嶼文活動會拖累他們,現在反而滿是愧疚。
孫傑睜眼:“下午朗誦的内容熟練了嗎?”
“……”
雖然目前隊伍裡少了兩個人,但這并不影響他們下午還要面臨邦妮護士監督排練進度。
另一邊,躺在擔架上的錢楠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帶到密不透風漆黑無光的房間裡。
護士沒有開燈,将他放在床上就離開了。
倉促包紮的繃帶早已被血浸透,在陌生未知的環境下錢楠眼睛睜得大大的,強忍着痛意試圖看清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