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你想想什麼概念?”程科市第一人民醫院急救室門口,崔修指了指上面紅色的字問。
淩宜滿身是血的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剛才是他擡着潘素放到擔架上,此刻他的手不易察覺的微微發抖。
“受害者精神是不是有點問題?”張爍靠在對面的牆邊問。
“廢話,這種看着就不正常,你們查人家身份的時候連病例都不看的嗎?”崔修一個頭比兩個大,恨不得直接把潘素的精神病報告單甩他臉上。
血液混合着地上的塵土,從溫熱的屍體裡流出來的血液粘連在他身上。
“死人了——快來,有人死了!”周圍吵吵鬧鬧,尖銳的叫喊,混着潘素的呻吟響徹在淩宜耳邊。
“擔架,醫生在哪?快過來!”淩宜抱着潘素叫道。
“沒有,我查的時候上面沒有說她有精神疾病,而且她坐在那裡打麻将和說話都很正常,單憑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來。”張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牆上“搶救室”幾個大字說道。
“直接進ICU,你倆看看這是什麼事嗎?”崔修氣的臉都綠了,急得都快要瘋了。
“會被罵嗎?”張爍問。
崔修和張爍對視數秒,前者罵道:“會死,你倆等着被停職寫檢讨。”
“那沒事。”張爍坐到淩宜身邊,後者盯着自己手上的血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爍很顯然也看到淩宜滿手的血,把手上拿着的筆錄本扔給崔修:“你看着,我和淩隊去洗個手。”
崔修不滿的接住,歎了口氣示意倆人滾蛋。
張爍立馬拉住淩宜的胳膊往衛生間的位置跑去。
“淩宜,你手上怎麼都是血?”
“剛從緬甸警方手下逃出來,也不知道是誰給警方通報,這批貨被半路截胡了。”淩宜把手槍放到桌子上,手上的血粘在槍上,随着他的動作在米白的瓷桌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沒受傷吧?”劉探沒有絲毫介意桌子被弄髒,反而關心的問。
淩宜眉峰一挑,很顯然沒有料到劉探會這麼問。
“我沒事,就是那批貨。”淩宜迅速收起詫異的神情回答道。
“那批貨沒事,那不重要。”劉探拿起邊上的紙巾,一點一點的幫淩宜把槍上的血擦幹淨。
淩宜坐在一邊,眼神沒有分給劉探一絲,而是靜靜的盯着自己滿手的血。
“剛才坤昂給我說你和一個警察好像說話了,你認識?”劉探把槍放到一邊,拿着紙巾幹淨的地方開始幫淩宜擦手。
淩宜嫌惡的避開劉探伸過來的手,身體不動聲色的往邊上移動了一點。
“不需要,而且我不認識那個警察。”淩宜道。
“是嗎?”劉探把紙巾丢在桌子上,目光裡帶着說不上來的神情問。
“你說呢?”淩宜不想和劉探廢話,拿起桌上的槍轉身就走。
“但是坤昂說你把那個警察殺了,手起刀落,一刀兩斷。”劉探沒有阻攔淩宜的動作,反而自顧自的說起來。
淩宜的身影頓住,沾着血的手微微發抖。
“幹的不錯。”劉探帶着笑看着淩宜的背影,最後落下這四個字。
“幹的不錯。”隔着時空劉探的聲音傳來。
“淩隊,淩隊你沒事吧?”張爍看着盯着自己手一動不動的淩宜連忙叫道。
“這個是那個警察的血嗎?”淩宜在心裡問自己。
“我真的可以清白的回到警方嗎?”
“快殺了我,你不殺我的話他們會看出來的,快!”倉庫拐角身穿便服的警員低聲對淩宜說道。
“淩宜,你在那裡幹什麼?”坤昂說着蹩腳的中文問。
淩宜想要說話,但是眼前的場景讓他無法出口回答。
“你到底在幹啥,那裡是不是有個人?”坤昂一步一步逼近,淩宜看了看周圍,連一個掩體都沒有。
“你是誰!淩宜你在幹什麼?”坤昂已經看見那道身影,手上拿着槍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
“沒用的,就算我逃走了他們還會懷疑你的。”那人搖了搖頭,從剛開始他和淩宜對視上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刺刀穿透心髒,淩宜全身顫抖的扶住那人的屍體。
“警察,現在搞定了。”淩宜努力的平複自己的表現,插在那人身上的刀卻遲遲沒有抽回。
那是淩宜在絕境中最後的希望,萬一他沒死,隻要刀沒拔的話還能救回來。
“嘭。”一聲槍響,血液濺落在淩宜臉上,眼前還有希望的人此刻被貫穿太陽穴,而坤昂舉着槍站在一邊看着淩宜的反應。
接下來的場景如同電影一般閃現在淩宜眼前,倉庫大門被爆破開,外面的暴雨裹挾着寒風吹了過來。
“媽的。”坤昂怒罵一聲,拉着淩宜就往地下通道跑。
“淩隊,淩隊。”張爍伸手去搖晃淩宜的身體,後者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出來。
張爍伸手抓住淩宜的手,打開水龍頭幫淩宜洗了起來。
冰涼的水把手上幹枯的血液沖刷,淩宜這才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你這是怎麼了?”張爍把淩宜的臉捧起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
“沒事。”淩宜半天才擠出這兩字。
“你當我傻子嗎?”張爍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