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隊,要不然咱們出去吃飯吧。”張爍看着眼前黑糊糊一碗的不明物體問道。
淩宜戴着的圍裙上全是醬油,聞言擡頭看這張爍露出不解的神情。
“為什麼?”淩宜問。
“這個肉的顔色有點不對。”張爍斟酌半晌道。
“那是我醬油放多了。”淩宜指了指廚房案闆上的醬油道。
張爍和淩宜大眼瞪小眼許久,後者認真道:“能吃,評鑒一下。”
張爍咽了咽唾沫,最後在淩宜一臉期盼的目光中緩緩夾起一塊肉。
張爍盯着那塊肉良久後緩緩的放入嘴中。
“好吃嗎?”淩宜問。
張爍表情微變,濃重的醬油味在嘴裡蔓延開。
“能吃。”張爍強行咽下去道。
淩宜表情肉眼可見的變了,他轉身去拿米飯,張爍表情這才扭曲起來,開始在周圍瘋狂的找水。
“剛才弄的酒多了,我廢了好長時間才把上面的酒味煮幹淨,現在這個味一定很好。”淩宜自己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在張爍的目光中表情越來越凝重。
“要不然咱們還是出去吃吧。”淩宜放下筷子道。
張爍練練點頭,扔下碗筷就準備換鞋出門。
淩宜扭頭找水,硬生生的把那塊肉咽下。
“淩隊!快點,這邊電梯到了!”張爍叫道。
“來了!”淩宜穿着專門外穿的脫鞋,關燈關門一氣呵成,整個人矯健的飛了出去。
翌日 程科市公安局
“你知道晚上熬夜的人第二天會發生什麼嗎?”左明風手上端着張局前天晚上連夜補貨的咖啡,看着昨天晚上認真護膚,今天皮膚容光煥發,就連多年以來熬夜造成的黑眼圈都淡了不少的張爍問。
張爍上下左右的看着左明風,最後說出最自信的那句話:“沒變化啊?!”
左明風低頭看了眼自己皺巴巴的衣服,聞着身上充滿辦公室泡面的味道,和玻璃反射裡那張老了三歲的臉徹底崩潰了。
“就是沒變化啊。”張爍重複道。
左明風破防了,整個人攜帶者一陣風跑到專案部,背包拿鑰匙一氣呵成,在陸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跑出專案部了。
“我要回去補覺,市局除非要去抓劉探,否則誰都不要打擾我。”左明風對着走廊上發懵的張爍道。
“為啥啊?你這樣違反規定了!”張爍道。
左明風:“……”
“他這是咋了?”汪晉路過專案門口,看着飛出市局的左明風問。
“我不知道。”張爍無奈的攤了攤手,汪晉的目光迅速注意到張爍手上的傷。
“這是咋弄的?”汪晉問。
張爍思考兩秒道:“昨天出門遛彎,不小心摔到人家一樓小院的籬笆上,這不被木頭給紮了嗎。”
汪晉滿臉“你他媽把我當傻子”的表情看着張爍,後者用力的點了點頭道:“真的。”
“你覺得我當年學醫是白學的?”汪晉問。
“哎呀,昨天晚上跑出去劈柴,用手一掰直接紮進去了,我嫌太丢人了,沒敢給你們說。”張爍壓低聲音道。
汪晉現在看張爍的表情如同看到傻子一般問:“這玩意給你紮了這麼大一個口子,你也是真牛逼啊。”
“彼此彼此嘛。”張爍謙虛道。
汪晉聞言臉都綠了,三年前的行動任務他原本在現場觀察屍體,結果看到嫌疑人拔腿就追,愣是追出去翻牆的時候一下翻到人家小院子裡,被人家大早上起來刷牙的小姑娘當流氓打了一頓。
因為汪晉追出去不但沒有抓到嫌疑人,還被小姑娘當場打進隔壁醫院,到現在為止汪晉的傳奇經曆在各大公安市局廣為傳播。
“滾滾滾,幹活去,小心等會我給你爸說。”汪晉罵道。
“薄情。”張爍道。
汪晉扭頭就走,手上拿着的杯子因為過于用力甚至還撒出去一點。
“淩宜,linv?”格雷格沖着靠在窗子前發呆的淩宜叫道。
淩宜回頭,手上夾着煙的動作一頓,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linv”這個詞。
“linv,張局長叫你過去一趟,說是要談話。”格雷格道。
不遠處的張爍在心裡默念了一句“linv”看向倆人的目光帶着不解。
淩宜轉身就走,從張爍的視角甚至能看到窗外的陽光正正好好的打在淩宜側邊,柔軟的頭發仿佛被鍍了層金光。
張爍擡腳自覺的跟了上去,最後在快要到達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張爍的腳頓住,轉頭走進了茶水間。
沈文在裡面忙活着擺弄飲水機,一擡頭就看見張爍做賊般跑進來。
“你幹啥?”沈文問。
“沒啥,就是來轉轉。”張爍探頭看了看補滿茶葉和咖啡的櫃子道。
“你這手咋了?”沈文問。
張爍擺擺手道:“小傷,這不昨天出門溜達幫别人做好事留下的傷口。”
沈文沒說話,似乎在思考着張爍這句話的可信度。
“哎,你知道淩隊今天為什麼被張局叫走了?”張爍問。
沈文“啊?”了一聲,冷了一會問:“淩隊剛才被叫走了?”
“對啊,剛來市局,張局有啥事這麼着急見他。”張爍點點頭道。
沈文思考良久,在張爍準備出門的那一刻道:“你來,我給你說個前些年你還沒來市局在公安内部的小道消息。”
“這和淩宜有毛線關系,不聽,我還要回工位辦公呢。”張爍擺了擺手,準備拉開門出去。
“關于淩隊的,可能和他今天去張局辦公室有很大的關系。”沈文忙道。
張爍腦海裡瞬間閃過淩宜夢境中無意識的話語,和在心髒位置底下蜿蜒的疤痕。
張爍腳步一頓,伸手反鎖了茶水間的門,轉頭看着沈文。
“你不是當時把淩隊救出來的嗎?你不知道淩隊在回到公安的時候上級有些人是不同意的嗎?”
“我當時雲城的醫院和市局兩頭跑,誰顧得上這些啊?!”張爍反問。
“也是。”沈文喃喃道。
“這事一半真一半假,也不算是個光彩的事,那個時候我們并不知道淩宜這個人,當時他們傳的名字是‘柯洄’。”
“柯洄?”張爍眉峰一挑,沈文沒有注意到張爍變化的表情,繼續道。
“當年在雲城的禁毒大隊裡有上任的一個大隊長,在行動任務中死了,同為卧底人員有人洩露是‘柯洄’殺的。”沈文攪了攪杯子裡的茶葉道。
“這确定屬實嗎?你們确定是淩隊嗎?”張爍連忙問。
“我都說了,這事一半真一半假,真真假假相互參合,确定這種笃定的事肯定做不到。”
“那為什麼淩隊還能組建專案組,如果是真的不應該等上級判決下來嗎?”張爍很顯然不怎麼相信沈文的話,連連追問道。
“雲城的上級不讓他回來,但是據我所知在你爸的努力下把淩宜推上這個位置,具體要幹什麼我也就不知道了。”
沈文說話間攤了攤手,轉身端着杯子準備出去。
“沈文,你也懷疑淩隊嗎?”張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