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市局門口的紅綠燈隐沒在蔥蔥綠綠的樹葉下,不遠處還依稀可見一片綠油油的山頭。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張局問。
崔修原本斜斜的站在張局面前扣指甲,聞言擡頭問:“我怎麼了?”
張局看着崔修不說話,後者滿臉懵逼道:“我沒幹啥啊?就是上次出任務坐出租車,後面回來讓你多報銷了五塊,為了在隔壁烤串店買兩根烤腸……”
張局:“……”
空氣安靜的落針可聞,張局重重的歎了口氣道:“五年前,王許謙的結案報告是你簽的字,對吧?”
“啥?”
“我沒簽過字啊?”
“……”
“真的?”
“真的,我騙你有什麼意義嗎?”
“但是結案報告上顯示是你簽的字。”張局道。
“不可能,你忘了當年王許謙被抓的那段時間我剛當上隊長,天天在各大市局裡兩頭跑,哪有什麼閑工夫管他這麼小一個販毒人員,更何況他沒殺人啊,和我刑偵部有什麼關系?”
“王許謙的同夥緻死三人,刑偵部介入調查過。”
倆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崔修道:“他奶奶的,哪個不要臉的人要陷害我?”
“市局不是有監控嗎?五年前的肯定有備份,老子去查,看看哪個龜孫搞我!?”
“市局當年翻新,所有的監控備份都沒了,你覺得怎麼查?”張局看着他問。
對面是許久的靜默,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話道:“他奶奶的,這他媽意思必須是我了?”
張局:“……”
“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來問你具體情況。”張局第一百零八遍歎氣,伸手把保溫杯放到桌子上。
“報告的簽字東西呢?你倒是給我看看啊。”崔修伸手道。
張局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壓在底下的紙拿了出來。
“看看吧。”張局道。
崔修立刻站直,接過張局遞過來紙,仔細的端詳起來。
“這字和我哪像了?”崔修滿臉無辜,指着底下的簽名問。
“那是五年前,你要不然看看這個。”張局抽出當時他給沈文簽的審訊報告的紙張,兩邊的字就連一撇一捺幾乎都做到了完美重合。
崔修懵了,他問:“确定是我簽的?”
“這不問你呢嗎?”
“五年前我不是左撇子嗎?”
“……”
“你忘了嗎?”崔修問。
多年前的話語隔着時空傳來。
“哎!崔修你的是左撇子啊?我看你每次拿杯子和拎東西都是用左手。”當年身為副局長的張編,湊到崔修邊上問。
“唉,這不正在改着呢,當年在警校的時候光顧着兩手都去練槍,練刀了,忘了現在這字還隻能用左手寫。”
翻新的市局内彌漫着一股粉塵的味道,作為主要設計師的崔修坐在一邊,右手拿着筆,另外一隻手則扶着右手,在眼前的廢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名字。
“也對,畢竟警校那一屆就出了一個雙利手,結果就是一個左撇子強行讓自己改過來,這寫字的手也是得改改。”張編樂呵呵的,捧着保溫杯出去了。
“對啊,你難道忘了?”崔修現在感覺自己比窦娥還冤,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開始訴說自己的冤情。
張局喝了口水,這才開口道:“那這個字總該是你簽的吧?”
“身為左撇子,唯一簽過的就是這個,就是因為這個審訊報告簽的字我自己感覺不順眼才改手的。”
“不信你去看看剩下的報告名字。”
辦公室内是長久的沉默,最後張局開口道:“你先回去吧。”
崔修得命,轉身走了出去。
空蕩的辦公室内,張局伸手拿起邊上的電話。
“喂,你過來一趟,發現了一些事。”
對面不知道說了幾句,張局表情越漸嚴肅起來。
“我說的事和他剛好有關,你過來一趟。”
電話挂斷,緊接着是長久的寂靜。
·
“一個早上外加昨天一個晚上,老子終于找到了。”市局内張爍仰天長嘯,一手拿着剛在人家攤主手上找到的支付憑證,一手拿着謝湘月給他的絕世秘方——綠茶。
專案部的人擡頭看了他一眼,緊接着同樣低下頭去。
“不應該表示表示慶祝嗎?我跋山涉水,倒轉過不知道多少地鐵,多少公交車,終于趕在太陽落山前找到了!”
緊接着專案部響起稀稀拉拉的鼓掌聲,張爍尋聲看去,謝湘月坐在臨時搭建在陸欽邊上的小辦公位,強撐着自己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