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探的話不斷的在現實重演，但是站在欄杆位置的淩宜繼續于他的動作。

那一瞬間張爍如同被别人狠狠砸了一拳，劉探的聲音絲毫沒達到可以讓别人聽不見的程度，更何況淩宜他不可能沒有察覺。

“淩宜。”張爍從後面抱住淩宜時湊在他左耳小聲道，但是後者甚至連反應都沒有。

“淩隊，我愛你。”張爍繼續道。

懷裡的淩宜身體微動，張爍迅速抱住他安慰。

“而且還有一件事。”張爍坦然的看着張局道。

張局還在思考當時叫淩宜，對面不回還以為淩宜故意裝高冷人設，頓時心裡一陣心酸。

“啥事?”張局被張爍再次叫了一遍，這才擡頭問。

“淩宜和我談了。”張爍道。

程科市内被衆人稱為最狡詐，最圓潤的張局如同被天劫劈了一遍，整個人站在原地，就連張爍都聞道一股烤焦的味道。

“你咋了？”張爍明知故問道。

張局老淚縱橫，半晌他道：“别帶壞人家好孩子啊——”

張爍：“……”

“淩宜打小就乖，就你能把土混合成泥巴後裝作屎讓後山的狗吃，就你能站在上面喂豬一腳滑到豬圈裡，結果還站起來說自己這一腳摔開竅了。”

張局緩沖了一會繼續道：“還有那個被左明風刺激後發誓自己要在大學生涯中當校草的人，結果剛開學在太陽底下暴曬兩天就人設崩塌的人。”

“你說人家淩宜咋看上你的?”張局叉腰問。

張爍看着張局道：“個人魅力。”

“你也沒魅力啊。”張局道。

“長的太帥了。”張爍道。

“其實我感覺淩宜審美有點問題，等他回來你帶他去看看眼睛。”張局繼續道。

張爍：“……”

張局頂着自己的地中海，對着張爍頗為無辜的比了個耶。

張爍：“…………”

“好了，言歸正傳，淩宜的事你不用操心，已經有人作為他的線人了，我們會保證好他的安全的。”張局道。

“線人是誰？”張爍問。

“文宇。”

文宇

張爍在腦海裡思考這個人的長相。

好像當時在案發現場看見過他，他是誰來着。

“文處長。”

無論什麼時候都帶着圓滑的腔調，做事雖然雷厲風行但是會帶着作為長輩的和藹，被淩宜和謝湘月同時懷疑和追蹤失敗的那個文處長。

“怎麼是他?”張爍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他咋了？”張局反問。

“他給我感覺很不舒服。”張爍誠實道。

“很不舒服?”張局重複道。

“對。”

張局看着張爍許久，最後才道：“你确定當時沒有偷聽。”

“偷聽什麼?”張爍問。

倆人對視一眼，張爍被看的莫名其妙，繼續問：“你和淩宜說啥了？”

“我兩懷疑警察内部有内鬼，或者說包括謝湘月也懷疑。”

嚯，終于套到了。張爍心想。

張爍表面不變，隻是問道：“懷疑誰?”

“沈文。”

張爍原本挂在臉上淡淡的笑意逐漸消失，他站定看着張局道：“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溫不惱，性格溫和，就連智商都是在學校内數一數二，上學時被尊稱為“别人家孩子”的沈文，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都不可能是張局口中的内鬼。

“我知道你不信，難道你從來沒有感覺過現在的沈文和以前的沈文很不一樣。”張局在櫃子裡翻找東西繼續道。

不一樣?什麼意思?張爍感覺自己暈乎乎的，腦海裡反複重複着這句話。

“什麼意思?”張爍問。

“看看吧。”張局把一本重重的文件夾放到張爍面前。

十年前，沈文高考後失蹤，當天下午有人來派出所報案，具當天民警描述報案人是一對中年夫婦，名字分别是景凡和沈玉。

“我們查證後發現沈玉是沈文的母親，如果再往上追溯可以看到沈玉有兩個兒子。”張局在一邊講解道。

沈家大兒子沈文，小兒子沈究，丢失的沈文在半個月後回來。

張爍看下去，上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他道：“意思是沈文不見了，但是沈究頂替了他的身份。”

“對。”

“但是沈文的性格從高中到大學甚至是現在都沒變，就算冒名頂替也不至于我看不出來啊。”

“更重要的事我高考完後并沒有聽到過關于沈文失蹤的消息，他當時還作為上一屆考生來我們學校大會做動員了。”

“你能确定他就是嗎？”張局反問。

張爍張了張口，過會又閉上，最後沉默了。

“我确定不了，但是一個人的性格是改變不了的，如果沈究冒名頂替沈文，那性格和生活習慣肯定不一樣。”張爍盯着手上的資料半晌道。

“你還記得沈文帶不帶眼鏡嗎？”張局突然道。

“啊?”

“走呗，陪哥們打球去呗。”晚自習的學校裡走廊安安靜靜，隻有張爍如同鹌鹑一樣蹲在高三教室的後門小聲叫道。

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沈文扶了扶眼鏡，他扭頭扔出去一團紙條，上面寫着“今天去專門配眼鏡了，醫生說這裸眼視力都低到4.3了，而且有老師巡查，你也快回宿舍吧，等我十點下晚自習去你們宿舍找你。”

蹲在後門的張爍點了點頭，随手扔了紙條拍了拍褲子離開了。

“他好像戴眼鏡，那種半框的……”張爍終于回想到，緊接着說出這句話。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張局問。

“警察裸眼視力最少在4.8以上，而且沈文從來沒有給我說過自己要當警察的念想。”張爍喃喃道。

“而且他當年的高考成績658，為什麼單單選擇了警校，并且還選擇了刑偵類，更重要的是他學的還是文科。”張局抿了口水道。

文科658，按照當年的程科市分數線足夠他去更好的學校了。

“有準确的證據嗎？”張爍雖然明知道如此，但是還是不甘心的開口問。

“還記得五年前王許謙案子裡崔修簽的結案報告嗎？”

張爍點點頭。

“以前的崔修是左撇子，但是自從給沈文簽的審訊記錄報告後就改了另外一隻手，而審訊記錄是六年前，王許謙的案子是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