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殺了他又如何?沈文的……的死和我有關系又如何?給我判處死刑,真正的沈文又回不來……你覺得法律判決我的意義在哪?”文宇強硬的從被鉗制住的聲帶内發出斷斷續續的話語,眼神在看向張爍的時候沒有帶任何畏懼的表情。
“法律和法庭就是判處你們這些所謂遵循正義的人,對我而言如同一攤廢紙。”張爍被左明風等一幫大小夥子拉開,文宇一邊咳嗽一邊道。
“而你要是上法庭了,你的前途就毀了。”文宇嘲笑道。
“别動,别動,張爍他是死刑犯,如果還搭上了你自己就不好了。”左明風和張爍的力氣幾乎一樣,後者此刻已經在發瘋的邊緣,如果在不勸阻張爍後果不堪設想。
前途。
張爍看着審訊室内因為剛才那一巴掌嘴角扇出血的文宇。
他和沈文長的很像,但是因為年齡之間的差距和眉眼間周圍的皺紋,導緻别人忽略倆人過度相似的臉。
“張爍,你這也太壞了吧?”多年前高中的夏天充斥着知了的叫鳴聲,張爍半蹲在樹邊,伸手摸出了一隻知了。
“奶奶滴,就因為這玩意的叫聲我三天都沒睡好覺了,左明風把打火機給我,去找樹枝生火。”張爍憤恨的将剛捉出來的知了放在拿的袋子裡,扭頭對左明風吩咐道。
左明風在兜裡翻找許久,終于找到今天下午托翻牆過去買煙的幾個不良少年帶的一塊錢的打火機。
一塊錢的打火機,光付給混混翻牆的“郵費”就兩塊,左明風眼含熱淚将手中那珍惜的三塊錢鋼镚遞給了混混老大手中。
“張爍,你小心點,在學校生火可就完了。”
沈文甚至被臨時拉出來手上都抱着書,張爍看了他帶着厚重的近視眼鏡,突然道:“你晚上少看點書,這學校十點就熄燈了,你用那屁大一點的手電筒的光把眼睛都看壞了。”
“我沒事,高考還有25天,等上大學了我就去搞個手術。”沈文擺手道。
“你要去哪個大學啊?”左明風拿着樹枝扒拉着篝火問。
“廢話。”張爍一巴掌敲在左明風腦後,“人家七百多分的成績不去清華還能去哪?”
左明風面帶委屈,拿着樹枝的手在撥了撥篝火裡的知了。
沈文看着倆人這樣“噗嗤”笑出聲,雖然帶着眼鏡的眼睛看起來厚重無比,但是此刻被牆外面的路燈照的閃閃發亮。
“上什麼都行啊,分數并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标準,每個人都有自己前途。”
“前途?”張爍看着被人扶起來的文宇重複道。
“老子說了,什麼狗屁前途我都不要,你他媽的也别想好受。”
揮拳而上的聲音混合着鮮血的味道,周圍咆哮聲沖天,左明風攔住張爍的手甚至都在混亂中磕到牆上,滲出死死鮮血。
長時間沒見到張爍回來的謝湘月和陸欽被人堵在門外,謝湘月見狀擠開人群,伸手拉住張爍。
“你想想淩隊。”短短的五個字吐出來張爍下意識的愣住了。
對啊,淩宜還沒回來。張爍當時隻有這一個念頭。
如果淩宜知道我這麼打人的話會不會對我失望。張爍想。
張局自從說完那句話後就沒有表示任何情緒或者話語,隻是靜靜的看着這場鬧劇,就連攔張爍的意思都沒有。
“鬧夠了嗎?”張局冷冰冰的甩出這幾個字道。
“張編,看看你養出來的孩子,對長輩下手也太狠了把,這要是在以前可是要遭唾棄的。”文宇搖搖晃晃,小半邊的臉都被血糊起來,眼神是好不加掩飾的嘲諷和兇狠。
“親自殺死自己兒子的人才容易遭唾棄吧,畢竟想你這樣的貨色配不上‘父親’的稱号。”張局面對文宇的态度更加強硬,縮在牆角的文宇一噎,半晌沒說出話來。
“其他人都散了,張爍你和我來辦公室一趟。”張局轉身丢下這句話,周圍圍觀的人立刻讓出一條路。
“還有派人嚴格看守文宇,給我把他當死刑犯一樣對待。”張局補充道。
“是。”
“淩隊,我還是沒明白你和我一起去越南想要幹什麼。”轎車内傳來沈文的聲音。
“劉老闆似乎沒讓你來多問我話吧。”倆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夾帶着疏離,一時之間就連空氣都凝聚了幾分。
“同在一個地方,認識認識或許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沈文道。
“你與我之間還需要認識,如果沒有我的話你也不會淪落到來尋找劉探的地步。”
沈文嘴角抽搐了一下,半晌他才道:“那請問尊敬的淩隊長因為什麼淪落到來尋找劉探的地步?”
這句話幾乎算是沈文故意回怼淩宜了,他看着淩宜的反應,等待着他的暴怒。
跟顯然他失策了,淩宜沒有生氣,甚至說連表情都沒變一下道:“我來投奔他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或許沈先生也是如此。”
轎車駛入隧道,周圍的一切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