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麻衣見他終于有事情做不再唠唠叨叨了,松了口氣。她對外一直都是完美的大小姐的形象,這個世界上知道她的真正樣子的,恐怕也就隻有她的兩個甜點精靈了。
哦,不。
野原麻衣臉色僵了僵,想到了當時訂婚宴上的情形,那隻孔雀真是讨厭。
她洩憤似地搗了搗手中的打蛋器。
一邊正巧往這邊看了一眼的抹茶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翹着的腿,咽了咽口水,見野原麻衣完全沒有看這邊的意思,意識到不是自己惹惱了她,抹茶松了口氣,抹了抹腦門的不存在的冷汗。
果然,世界上除了櫻桃以外的女人都是危險生物。尤其是他旁邊的那個,抹茶心裡暗暗比較了一下,櫻桃除了愛哭,還是很好的。他肯定似地點點頭。
月色越來越清冷,時間到了深夜,料理室的燈光依舊亮着。
野原麻衣整理好所有的器具之後,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她偏過頭,正想喊抹茶來制作甜點卡片,卻見抹茶早已躺在桌面上睡得正熟,還打着小小地呼噜。
野原麻衣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傻子,早就讓他回去休息了,心裡雖然這樣想,她的眼神裡卻是罕見的溫情。
少女放輕了腳步,輕輕把抹茶捧在手心,抹茶在睡夢中察覺到換了地方,挪了挪身體,吓得野原麻衣身體一滞,卻見抹茶用小圓臉蹭了蹭她的手心,吧唧了幾下嘴,顯然還是睡得正熟。
她一時失笑。
身為聖瑪麗學院的學生會長,學院裡為野原麻衣提供了一個獨住的小别墅,是以她也從不擔心晚回去之後會打擾到室友。這點确實很方便,但是相對的,一個人的生活會有些孤獨。
還好,有你們陪伴着我。
野原麻衣彎了彎唇角,看着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正熟的抹茶和櫻桃。
“麻衣。”
細弱的聲音響起,野原麻衣摸了摸正揉着眼睛的櫻桃的頭,聲音溫柔:“我吵到櫻桃了嗎?”
櫻桃搖搖頭,眼神還有些迷蒙,她抓住野原麻衣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仰頭蹭了蹭:“櫻桃想和麻衣一起睡。櫻桃之前實在是太困了,都沒有和抹茶一起去找麻衣。”
“沒關系。”
野原麻衣蹭了蹭她的臉,笑道:“那麻衣洗完澡之後就和櫻桃睡好不好。”
櫻桃點了點頭:“麻衣快去洗澡,要早點睡。”
“知道啦,小櫻桃。”
野原麻衣刮了刮她的鼻子,惹得櫻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天實在是有點晚了,明天還有學習和工作。野原麻衣加快了洗漱的進程,換了睡衣躺在床上。
她一躺好,便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抱住了,櫻桃窩成小小的一團,躺在她的旁邊,已然睡熟了。野原麻衣小心翼翼地給她掖了掖被角,擡手關了燈。
身體實在是有些勞累了,野原麻衣閉上眼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你這個女人真是太不華麗了。”
迹部景吾雙手環胸,眼神輕挑,看着穿着禮服豔光四射坐在沙發上的少女。
“沒有什麼僞裝能夠逃得過本大爺的眼睛。”
“您可真是了不起呢。”
少女臉色平靜,語氣暗含諷刺。
迹部景吾挑眉,手指輕撫着眼角的淚痣:“本大爺可不喜歡本大爺的未婚妻從頭到尾都是虛假。”
“套了層枷鎖,不累嗎?啊嗯?”
“迹部君。”野原麻衣盡量維持着臉上的表情:“雖然我們是未婚夫妻,但無論怎樣,你都沒有權力也沒有立場來說教我吧?”
“畢竟,這場訂婚的存在,不就是最大的一個謊言嗎?”
迹部景吾靜靜地盯着少女,半晌,嗤笑:“也是。”
也是什麼?野原麻衣不懂他的意思,但看懂了少年臉上顯而易見的嘲諷。她感到心裡突然被針紮了下,細微的疼痛不強烈,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野原麻衣緊咬着唇,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又夢到他了。”
野原麻衣擰着眉從夢裡醒來,她撫了撫自己的心髒,現在仿佛都還能感受到那股折磨人的心痛。為什麼要心痛呢?
就是,普通的聯姻而已啊。可是,為什麼她有一種希望被打破了的感覺。
野原麻衣想着那個如同陽光般耀眼的少年。
那也許是她一輩子都抓不住,接觸不到的光吧。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