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直到下課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迹部景吾直接去了網球部訓練,臨走時也沒有再看她一眼。
野原麻衣垂着眼睑,感受到旁邊的少年的氣息徹底離開了之後,才合上了書本。
常石瑠美又過來找她想要一起回去。
野原麻衣依舊帶上了溫和的笑意,似乎心情沒有半分的驚擾,向她表達自己要去練習不能一起回去的歉意。
常石瑠美笑着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關系。
卻在臨走的時候,猶猶豫豫地問她:“麻衣,你和迹部君鬧矛盾了嗎?”
被問的少女卻似乎十分驚訝:“沒有哦,你怎麼會這麼想?”
但是迹部君走的時候的臉色真的不像是沒事啊啊啊!
常石瑠美想起剛剛看見走在迹部景吾身邊甚至不敢出聲的忍足侑士,歎了口氣。
不過看野原麻衣不想說的樣子,她也體貼地沒有再問,和野原麻衣告别之後就離開了。
放學後的教師空空蕩蕩,有些人去了社團活動,有些人回了家,野原麻衣雖然說這要去練習,卻在座位上發呆坐了許久。
等她回過神來,教室裡就隻剩下了她和坐在她前面的清水友美——她在班上唯一一個沒有說過話的女生。
但是因為常石瑠美的緣故,野原麻衣多多少少知道她的名字和性格,也知道她在班上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雖然也沒有想過要與她交好,但是此刻,教室裡就隻有兩個人在,總覺得不打個招呼的話,有些不禮貌。
她收拾好書本,拎着包站了起來:“清水同學,明天見。”
清水友美顯然也沒有想到會被人打招呼,不過是這位轉學生的話,也并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清水友美這兩天坐在她前面,看慣了她和人打交道,也發現了這位長相出色的轉學生簡直是當代的大和撫子般的完美女性,面對着同學的時候臉上的弧度從來都不會變的,給那些其實剛剛才認識的同學兩個人很熟悉的感覺。
怎麼說呢,這種人真的還是蠻可怕的。
她回過頭,回了一句:“明天見。”
聲音不同于尋常女生的輕細柔和,中性十足。
野原麻衣隻是驚訝了一瞬,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笑着走出了教室,那雙湖藍色的眼睛卻在去門的一瞬間冷了下來,仿佛一下便丢去了所有的情感。
這其實才是野原麻衣的常态,在外人面前總是帶上虛僞的情緒面具,獨自一人的時候便總想着抛棄掉所有的情緒,這幾天,和迹部景吾相處時的各種她從前很少體會的情緒起落都讓她既驚訝又害怕。
隻要對他保持正常的笑就好了吧。
野原麻衣面無表情地想。
就像是她面對這個世界一樣。
虛僞的從來都不是世界,一直是她。
少女垂着的手慢慢攥緊,記憶中密密麻麻的刺痛仿佛又再次出現。
同昨天一樣,野原麻衣又是練習到很晚,不過這次,沒有昨天那個沐浴着夜色的少年了。
她側目,看着空蕩蕩的門口,拼命抑制住自己胸口處溢上的空虛。
咔嗒一聲。
安靜突然被打破。
野原麻衣循聲望去,便看見了原本開着的門被阖上,短發瘦弱的背影從窗戶一旁一閃而過。
她擰起眉,迅速走上前去查看。
果然,門已經被從外面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