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栾走後不久,地面轟然塌陷,何間滿身塵土地從地下爬出來,盡管狼狽,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他顧不得收拾自己,随便找了一個方向便匆匆離開此處。
直到找到一處入口被藤蔓遮擋的山洞,簡單地檢查過一遍山洞之後,他才敢放松地倚着石壁休息。此方秘境處處都有宗門的水鏡術監視,這就意味着,何間體内的殘魂若是不想被發現,那就得老老實實地縮着,一句話不說,一點動靜也别鬧出來,否則,便是在大衍宗衆長老的眼皮子底下鬧事。
這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就在剛剛,何間得到了藏匿在榕樹根系之中的一種修煉神魂的功法,在接觸到的一瞬間,所有内容直接如河流入海般灌入他的腦袋,有了它,日後便有了擺脫殘魂的可能。
何間心裡很清楚:雖然這個殘魂給他提供了許多幫助,但歸根結底,他是想奪取自己的身體,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他自己。
就在何間仔細計劃自己日後的修煉之時,一隻冰涼濕潤,略顯蒼白的手掀開洞口的藤蔓,何間瞬間繃緊了身上的肌肉,眼神警惕,銳利如刀,割向洞口。
藤蔓被緩緩掀起,外界的光透進來,何間看見一張十分蒼白的面孔,似乎剛剛從水中出來,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發梢的水珠不斷滴落在地上。
來者背着光,何間過了幾息才看清,不禁意外地叫出來:“林丘?!你受傷了嗎,臉色這麼差。”說着,何間從地上站起來往林丘身邊走,看起來十分關切。
“林丘”也難掩欣喜,快步向何間走去,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緩緩倒在地上,逐漸化作一條腹部插着匕首的無面魚妖。
何間面不改色地剖出他的妖丹收入囊中,這隻妖受了傷,幻化出的形體十分拙劣,何間一眼便分辨出他并非是真正的林丘。
這時,外面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沒等何間擡頭,熟悉的聲音便傳入他的耳中:“小何哥!我終于找到你了,太好了!”
何間被驚得動作一頓,随即放松下來——是真正的林丘。
林丘率先進入山洞,趙玉京緊随其後,看見地上躺着被剖開腹部的無面魚妖,臉色一白,吓得後退數步。
趙玉京冷哼一聲,對林丘說:“不認得它了,這不就是之前那隻魚妖嗎?”
林丘把腦袋轉過去盡量避免看見地上的屍體,小心翼翼地繞到何間身邊,說:“小何哥,你有沒有受傷啊?我很擔心你。”
何間對他笑着搖頭,注意到林丘和趙玉京都是衣冠整潔的樣子,心中後悔:早知道就該先把自己收拾一下,現在這樣狼狽,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自己技不如人,在林丘心裡的印象分可能就要降低了。
林丘其實并不關心這些,畢竟他自己就是一顆小趴菜,哪兒還有資格嫌棄别人。
林丘正想好好檢查一下,何間就把剛剛剖出來的妖丹放進林丘手中,說:“這個給你。”
“為什麼?”
“我們許久未見,我一直沒能給你準備一份像樣的禮物,這枚妖丹品階不低,正好合适,上面的血迹我已經擦幹淨了,不髒的。”
林丘連忙說:“我不嫌髒,你既然給了我,我一定好好保管。”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是幾十年未見的友人,心中有無數體己話要說,完全忘了身邊還有一個趙玉京。
“行了,還要說到什麼時候?現在是宗門大比,有什麼事不能等到出去再說。”
何間仿佛是現在才注意到趙玉京,連忙向他道歉:“趙師兄,都怪我一時心急,隻顧着和林丘說話了。”
趙玉京聽着這話就感覺怪怪的,不過他也不是個願意吃虧的,順着何間的話就往下說:“知道就好,趕緊收拾收拾上路。”
林丘見不得小何哥被趙玉京這樣惡聲惡氣地對待,連忙挺起胸膛擋着他前面,指責趙玉京:“你對他那麼大敵意做什麼?他隻是關心我,又沒做錯什麼。”
“你……哼!”趙玉京睜大了眼睛看着林丘,“好,你好得很!”
沒見到這個姓何的之前,他還會趴在自己背上撒嬌,對着自己的耳朵吹氣,蹭自己的脖子,一看見這個姓何的就立馬翻臉不認人,事事都向着他,自己連一句話也說不得,真是豬油糊了心!也不知道這個姓何的到底哪裡好,值得他這麼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