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責任感如漲潮般湧上林丘的心頭——既然是大師兄要我幫忙,那必然是義不容辭!
林丘當即将手中的托盤就近放在邊,騰出手來端起桌上的茶杯,穩穩地遞到周栾嘴邊,原來圍在周栾身邊言語谄媚的人,現在瞧着周栾似乎對這個容貌上乘的侍者有些興趣,便都瞧着這位到底是誰安排的。
衆人打量了一下,都覺着面容陌生,還以為是哪個競争對手藏了一手,一時間大家的心理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過面上倒是神色不變,心裡卻不可避免地對彼此産生一些敵意。
他們在這裡說了半天,嘴皮子都磨沒了,周少東家也沒有給出過一個明确的态度,說心裡不急是假的,尤其是這裡邊還有幾位是外地來的,本着拓寬市場,把生意做大做強的目的來到淼城,希望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個立足之地。誰知來了這麼久,這位少東家實在是難纏,一直就沒松口過,初來乍到時的躊躇滿志現在隻剩滿心焦灼了。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鑿出了一個突破口,難免惹人眼紅,枕頭風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周栾唇縫微張,林丘便立刻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朝周栾的方向傾斜,他很少做這種伺候人的事,因此很擔心自己被那些久經商場的老油條們看出來是臨時假冒的,便格外聚精會神,一心盯着茶水周栾飲茶的速度,生怕自己倒得太快溢出來。
醇厚甘甜的茶水流過周栾的舌尖,沖淡了酒液的味道,他的眼神從端着茶杯那雙瑩白纖細的手指轉移到林丘的因為擡舉的動作而露出一截的手腕,在到那張令許多人見之難以忘卻的面龐。
周圍一位帶着單片眼鏡,腰粗肚圓,看起來十分和藹的商人看着周栾的眼神流連在那位侍者身上,便主動開口起哄,試圖投周栾所好,便說:“光喂茶有什麼意思,喂皮杯酒才有意思。”
周栾眼底剛剛升起的笑意消下去了一些,林丘不懂皮杯是什麼意思,但聽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栾沒有理他,隻對林丘說:“扶我去旁邊的椅子坐下。”
林丘聞到周栾身上濃重的酒氣,趕忙應了一聲:“好。”把手中的還留有一半茶水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後攙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旁邊帶。
那人見周栾沒有說話,心底一下涼了三分,背後瞬間浸出冷汗,臉上的笑容也小了一些,跟着周栾的腳步綴在後面,試圖待會兒找一個彌補的機會。
其他商人見此也跟在後了上去,周栾頭也不回,語氣緩慢,聲音不大,卻震懾力十足:“我要休息了,其他的事,容後再議。”
此話一出衆人都不樂意了,一點好處也沒撈着還陪着這位少東家喝了這麼多酒,以往都是别人陪着他們喝,現在低三下四地求人還沒撈着一個好。
“周少東家,我之前說的……”
“送客。”
周栾一聲令下,這些商人被隐藏在暗處的修士毫不留情地趕出房間,速度快到沒有留給他們任何機會争取幾句。
商人們先是一愣,沒想到周栾居然敢真的這麼不留情面,直接下令将他們趕出去,一些屢受挫折的商人已經考慮換一個目标了,總不能将全部身家都押在這位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性被打動的周少東家身上。
另一些家業較大的商人确實滿臉憤怒,在此之前,盡管周栾沒有同意他們提出的合作,但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毫不留情地将這些人趕出去,他們确實沒有周家那樣大的家業,可也絕對不容輕視,周栾此舉,未免太過輕慢他們了。
周栾并沒将這些人放在心上,當房間裡隻剩下他和林丘兩個人的時候,周栾反手抓住林丘的小臂帶着他坐到自己身邊,語氣調笑中帶着輕佻地問:“林小師弟怎麼跑到這裡來做端茶倒水的工作了?”
這些端茶倒水的人都是剛剛那些商人安排好的,來的時候便做好了出賣身體的準備,周栾看着身旁穿着侍者衣服的,身段風流挺拔的林丘,
林丘還沒隻當他是有些醉了,沒有在意:“我想拿通行符,一位管家說正好有個侍者病倒了,缺個人,如果我來了,就能拿通行符。”
周栾笑了一下,閉着眼,一隻手撐着頭,長長的頭發垂落到手肘上,似乎醉得更厲害了:“然後你就過來了,他是不是告訴你,隻要進來端茶遞水就好了?”
林丘聽出大師兄似乎有點嘲笑的意思,有些不服氣地為自己辯駁:“因為師尊也在這裡,所以我就想着哪怕有什麼事,師尊也能及時趕過來。”他也不是那麼蠢,在毫無依仗的情況下就跟個愣頭青一樣聽信别人的話。
“嗯,有道理。”
“嗯”字尾音上揚,拖得長長的,林丘說不清他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真的認為他說的話有道理。心中那股氣不上不下地梗在胸口不知該發不該發。
還沒等林丘想到一番完美的說辭,周栾仿佛就已經到了要徹底醉倒的邊緣,連胳膊也撐不住了,林丘隻感覺肩頭一沉,他下意識地擡手,扶住這位醉漢,這下,周栾半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林丘身上。
但偏偏這位醉漢還沒有徹底醉,挪動了一下腦袋,将嘴巴對準林丘的耳朵,他本想讓林丘拿自己的腰牌去開通行符,但那雪白柔軟的耳垂距離自己那麼近,他的呼吸打在上面,耳垂便慢慢地染上了紅色。
周栾越湊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