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快适應,我才能将靈力渡進你的身體。”
林丘撓了撓下巴:“我不是已經被靈族處理過了嗎?根本沒有要發瘋的迹象,這也要維持清醒嗎?我一直都挺清醒的。”
這倒不是拒絕松生的意思,林丘隻是單純地覺得疑惑,邏輯不通啊。
松生頓了一下,一邊用溫熱的手掌拂去弟子額頭的細汗,一邊對林丘解釋:“等見過無塵禅師你就知道了。”
好吧,修為高深的人都喜歡打謎語。
随着紅日沒入地平線,人來人往的寺廟寂靜下來,僧人們規規矩矩地排隊打飯,短暫休憩過後,分為數波趕往各自的職位,大部分人去各個大殿打坐念經,少部分負責碗筷的洗刷,收拾整理殘局。
陣陣梵音與幹脆利落的木魚聲回蕩在十年如一日地慈悲微笑着的巨大佛像面前,直到萬籁俱寂的深夜。
“時間到了,仁全留下,其餘人可以離開了。”
現任住持無念身披象征身份的紅布袈裟,站在衆僧人面前,面朝佛像,姿态莊嚴挺拔,平靜無波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片刻後,隻有靠近無塵最近的那位僧人留在原地。
“住持。”
無念頭也不擡,手指緩慢穩定地一顆顆撥動刻滿經文的佛珠,問:“仁全,他們今日可有什麼異動?”
幽深的夜色中,隻有明亮溫暖的紅燭依舊燃燒,火光躍動在無念的面龐上,隻有些許遮不住的光影照亮了仁全的下颚。
仁全的穿着與普通通僧人無異,眼睫低垂,腰背微微彎曲,态度恭敬:“回住持,沒有。”
“繼續監視,務必要小心。”無念轉過身,“不能讓那位發現。”
“是。”
交代完事情,無念便離開了,走動間,純金絲線織就的八寶吉祥蓮花圖樣在燭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細碎的金光,倒映在仁全毫無波瀾的漆黑雙眸之中。
次日清晨,林丘與何間一左一右跟在松生半步之後。
無塵禅師現在正住在距離南雁寺十三公裡外,無名小山丘上的一處院落裡。
他們去得不巧,院子裡并沒有人。
趁着等待的空隙,林丘在院子裡走了一圈。
這裡看起來不像一位出家人該住的地方,反而更像是普通的兩口子住的地方。為什麼說是兩口子呢,因為林丘真的看見女人的衣物了。掃帚斜靠在門旁邊的牆上,再往右一點就是串成一串挂在釘子上的辣椒,大蒜還有……臘肉。
門虛虛地掩着,大概是這裡平常不怎麼有人來,所以這間院落的主人就很放心地沒有上鎖。不過出于禮貌,三人并沒有擅自推門進入屋内。
不久後,一位挽起頭發的年輕婦人提着滿滿當當的一籃子菜過來,看見三人有些遲疑地詢問:“幾位公子是……”
“在下浮岚,來找無塵禅師。”
婦人的神情有些滞澀,語句中微妙地停頓了一瞬才繼續說:“你來找……他啊,要麻煩三位再等一會兒了。”
一句話的功夫,婦人便揚起嘴角,拿出熱情的态度招待三人。
“家裡沒有茶葉,隻能委屈三位喝點水了,實在不好意思。”她的臉頰泛起薄紅,羞窘地說道,“三位見進房間坐坐吧。”
她一邊招呼着三人進房間,一邊自我介紹:“我姓孟,你們叫我孟夫人就行。無塵禅師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無處可去,隻能暫時借住在這裡,還請諸位不要多想。”
何間寬慰道:“孟夫人多慮了。”
林丘也跟着點頭,松生一言不發。
給三人倒過茶水之後,孟夫人立刻去廚房洗菜做飯,打掃衛生。沒過多久,一位寸頭男子提着酒壺大搖大擺地走進院落,進了房間,把酒往桌上一放,沖着松生揚揚下巴:“喏,給你買的。”
松生的目光轉過他的寸頭,問:“你還俗了?”
這個問句被松生這麼一說,反倒充滿陳述句的感覺。
“嗯。”
無塵禅師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佛修不同于其他修士,還俗幾乎就等于自廢修為,這麼多年的努力白幹。無塵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還藏一藏,不太好意思說,但眼前之人是松生,他明白這事兒肯定瞞不過去了,幹脆就大大方方地承認。
“别叫我無塵了,叫我的俗名張文含吧。對了,哪個是你徒弟?還是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