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略顯漫長和無趣,等宴會正式開始之後要有意思得多。
殿中心會有歌舞表演,想留下來看的人可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想看的人也可以随意走動,相互交談,直至宴會結束。
林丘始終将注意力放在何間身上,看他敬酒一結束,就蠢蠢欲動地想從座位上站起來,耐着性子等到歌舞表演正式開始,周圍已經有一些人開始走動,林丘立刻往何間的方向去,甚至忘記和松生打個招呼。
松生将剝了一半的紅毛實繼續剝完,放到林丘的盤子裡,然後也起身離開座位。
作為這次宴會的主角,何間毫無疑問地收到衆人熱情的關照,身為大師兄,周栾更要擔起他大師兄的責任,耐心地給他介紹衆人。
林丘過去的時候,衆人正推杯換盞,高聲談笑。興許是因為何間年紀不大,衆人沒有灌他酒。
打眼一看,還真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
林丘興奮地走過去,加入交談。
“小何哥!”
“林師弟也來了。”
“林師弟好啊。”
看看林丘,何間一直挂在臉上的客氣笑容才顯出幾分情真意切。
“小丘。”
“呦,還真是情、誼、深、厚啊。”
一道不和諧而兼具十足諷刺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衆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個一身藍衣的男子,原本稱得上俊俏的容顔在尖銳的話語下顯出幾分猙獰。
見二人神情茫然,一旁的柳絮便知他們二人并不認識許文仲,好意傳音:“此人名叫許文仲,很早想拜入柏長老門下,多次被拒。”
輕柔的女聲回蕩在二人腦海中,林丘與何間方才知道此人為何出言不遜。他許文仲多次拜師被拒,而何間卻是柏長老主動邀請,其中落差之大,仿若雲泥。
林丘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當即毫不露怯地回嘴:“我與他自幼相識,自然是感情深厚。”
許文仲皮笑肉不笑:“二位别見怪,可能因為我不是這種人,所以一時比較驚訝,哦,對了,那位之前和你們一起組隊的趙玉京趙師兄不在這裡,真是太可惜了,沒能見到此番場景。”
不懷好意的眼神在林丘臉蛋兒上不斷遊移。
何間上前一步側身擋住林丘的身影,冷聲說:“這與你無關,你有閑工夫在這裡胡言亂語,不如多花點心思在修煉上。”
這話瞬間戳到許文仲的痛處,他才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臉色發青:“我在怎麼樣,也比不過你們這種肮髒的關系。”
周栾臉色沉下去,語帶警告,眼神犀利,難得地直呼同門姓名:“許文仲,謹言慎行,有些話可不能無憑無據地亂說。”
林丘不服氣,他與何間從來沒有什麼肮髒的關系,這人怎能無憑無據地就朝他們潑髒水:“許文仲,除非你能拿出證據來,否則現在就向我和何師兄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現在又叫何師兄了,剛剛不是叫得很親熱嗎?”許文仲的表情依然不太服氣,但他有所顧忌,而且也确實拿不出證據,隻有一些道聽途說的流言,最終還是道了歉,“是我的不是,二位師弟,你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是我胡言亂語了。”
在說到“見不得人”那四個字的時候,許文仲的眼神在二人身上不斷移動,刻意拉長聲音,一字一頓地說,臉上滿是陰陽怪氣的虛僞笑容。
林丘冷哼一聲轉過頭,不想看他,這歉還不如不道,看了就煩,但今日是小何哥的拜師宴,鬧得太難看不僅丢師尊的臉,也是不顧忌他們藏劍峰的面子。
周栾在旁邊打圓場:“好了,我看許師弟神色不太好,想必是有些累了,不如先回座位上休息吧。”
許文仲不樂意再繼續呆在這裡,順着台階應一聲,離開了。
看着他的身影遠離,林丘才憤憤不平地抱怨:“這人真是讨厭,自己沒本事就多努力努力,光會嫉世憤俗有什麼用。”大好心情全都被破壞了。
這裡人多,二人也不好向剛剛幫忙的柳絮道謝,隻能遞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柳絮回以柔婉的笑容,也起身離開了,姿态優美,婷婷袅袅。
何間向周栾拱手:“多謝大師兄剛剛給我解圍。”
“沒有什麼好道謝的,身為大師兄的責任所在罷了。”
周栾幫了一個忙,林丘也不好意思再甩臉色,乖乖巧巧地道謝。
周栾看見他那張精緻的小臉,心頭發癢,仿佛有一隻小貓兒在用毛茸茸的尾巴尖掃來掃去,沒忍住開口逗他:“林小師弟,聲音有點小,大師兄可能年紀大了,聽不清。”
林丘聽見周圍有人“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知道周栾是故意的,但是還是擡高嗓門又說了一遍:“謝謝大師兄。”
周栾笑眯眯地說:“哎呀,聲音不夠大,林師弟可憐可憐我這個老人家,再說一遍如何。”
周栾的年齡對何間與松生來說确實比較大,但按照他的修為來算,絕對稱得上少年英才,天賦卓絕。但一圈人裡沒有一個站出來替林丘說話,都笑嘻嘻地看戲。
林丘努力耐下性子,再次加大聲音說:“謝、謝、大、師、兄!”
這樣總該聽見了吧,再說聽不見,他就不奉陪了。
可惜周栾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嗯,聽見了,林師弟。”最後三個字在周栾唇齒之間一番糾纏過後才低聲說出來,細品之下,别有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