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甯宮内,宮人都已退出内殿,蕭無咎站在窗前聽洛川的禀報。
待洛川停下來,他沉聲問:"廬州還在幹旱?"
“是,屬下收到了探子傳來的消息,說是廬州水價貴如油,田地無收成,百姓食不飽腹。”
蕭無咎眸光冷凝,冷聲道:"從去歲仲秋到如今,災情持續了幾個月,朝廷也在接二連三地赈災,要說一開始是天災,到現在就是人禍了。"
洛川深思:“主子是說有人吞了赈災糧?可要屬下再派幾個兄弟過去查探?”
“那邊幾大家族同氣連枝,你們去了短時間也很難查到什麼,況且不是朝廷官員,就算掌握了證據也無法讓人信服。”
“那主子的意思是——”
蕭無咎眸光流轉,透過窗戶看向正南乾清宮的方向,微微牽唇:“再沒有比皇上的人查案更名正言順的了。”
此時剛過午時,蕭無咎打探到小皇帝剛用過午膳,便去了養心殿求見小皇帝。
不過一會兒,喜公公小跑着過來行禮:“皇後殿下,陛下召您進去。”
“臣參見陛下。”
蕭無咎一進殿,就見小皇帝躺在榻上,嘴巴長得大大的,像一隻雛鷹,正等着旁邊的小内侍喂橘子,許是吃的太多,下颌上還殘留着橘子汁。
待小皇帝說了免禮招手讓他坐下後,蕭無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從寬袖裡掏出一方帕子,遞給小皇帝。
連瑜誤解了他的意思,自然而然地仰着臉往他這邊湊了湊。
這是讓他親自給他擦?
蕭無咎:"……"
罷了。
蕭無咎拿着手帕往他臉頰上一怼,沒想到小皇帝皮膚跟豆花似的,擦過的地方瞬間紅了一片。
連瑜自個兒大大咧咧的還沒什麼感覺,倒是喜公公見了皇後這粗暴的行徑,立馬心疼起自家陛下:"皇後殿下,還是讓奴才來吧。"
看着自己的傑作,蕭無咎也有點悻悻,随手将帕子扔到了喜公公的懷裡。
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蕭無咎才徐徐說道:“臣此次前來是為了廬州旱情一事。”
?怎麼一個二個都來問這事?
連瑜回道:“哦,這件事岑太師和朕說過了,已經交給戶部李尚書去辦了。”
“臣知道李尚書下令派人去了,但臣以為不太妥當。”
連瑜微微坐直身體,表示洗耳恭聽。
“據臣計算,去歲至今,撥過去的赈災銀已有三十萬兩,可到現在災情并沒有一絲一毫緩解,百姓仍然境況艱難。臣認為有人中飽私囊,私吞赈災銀。”
"?"連瑜圓圓的杏眼裡有着大大的疑惑,試探道,"皇後是想讓我将這件事告知李尚書,讓他再多派些人查?"
蕭無咎:"……"他看着小皇帝的目光有些一言難盡。
他掩下眼眸:"這件事還不知曉有多少人牽扯其中,臣怕戶部有人裡應外合,如果大肆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那皇後有什麼高見?"
“臣以為陛下可私下派和戶部無甚牽扯的欽差,秘密前往廬州,探查何人貪墨并搜羅證據。”
連瑜聽了正要應聲,擡眸看見蕭無咎有些着急的樣子,他眼珠骨碌碌轉了轉,随即狡黠一笑:
“你說的有理,這樣,隻要你答應朕一個條件,朕即刻下令着人查辦此事。”
蕭無咎:"……"
他沒預料到小皇帝居然會開條件,這可是你自己的天下百姓!
但想到在廬州做參将的好友,蕭無咎隻能按耐住性子,緊盯着他問:
“陛下想要什麼?”
"陪朕在京城微服私訪,體察民情!"連瑜答得毫不遲疑。
天知道,穿來一個月,天天困在宮裡,他早就想出去玩了。就是沒個人陪,他不認路。
想着,連瑜看了眼低垂着頭的喜公公,歎了口氣。他這位大伴慫得很,推說什麼自小入宮為差,對宮外不熟。
呵,打量他不知道這家夥常派底下的小太監找衙門辦地契呢?在外頭不知買了多少房子田莊,還說對宮外不熟?
角落裡,喜公公埋着頭裝透明人,心中有苦難言,不是他故意糊弄陛下,陛下金尊玉貴,要是出宮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啊呸,就是掉根頭發絲兒,他這腦袋瓜就得不保。
蕭無咎答應了:“陛下想什麼時候出宮?”
“明天是朝會日,就後天吧。”
連瑜愉快地決定了。
按理說第二天上朝,連瑜該早早就寝,奈何入睡前腦中傳來“叮”的一聲響,讓他沒忍住在腦海裡翻看起金手指來。
沒錯,穿越者标配,他也有金手指,隻不過這金手指過于雞肋。
别的穿越者不是有帝王養成系統,就是有後宮簽到系統,再不濟也能得到種田美食系統。
而他的是——“文明吃瓜小紙條”。
功能類似浏覽器,兩日一更新,顯示大昭文娛八卦。
算了,聊勝于無。睡前看看,有助睡眠,如廁看看,有利排便。
連瑜一目十行讀下來,不是哪家夫人和馬夫偷情,就是哪家公子哥夜禦數女,無甚意思不用細講。
翻下來剩下了最後一則新聞——
【“震驚!不看不是大昭人!男子竟對牛做這等事!”】
内容是:某年過三旬的男子對牛生情,抛妻棄子,與牛同吃,與牛同睡,後因其牛夜夜慘嚎被村人檢舉,當地官府以傷害耕牛罪判其脊杖二十,配役三月。
“……”
由于連瑜的閱讀速度過快,當他意識到自己讀到了什麼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