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頭掃他一眼:“幹嘛?”那眼神,就像是在催促司鐘意“有話快說别磨磨唧唧”。
司鐘意無視她那不耐煩的眼神,記着老爸對他的叮囑,最後隻總結成了一句話:“别死了。”
金遊絢朝他勾唇一笑,在她整個人踏上第一層樓梯的瞬間,她身後的“入口”連同司鐘意人一起消失不見了。
就知道是這種情況。金遊絢對身後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她眼前樓的數字寫着-13,是-13樓。而同層的右邊的牆上是門,上面是紅色消防燈,寫着“消防通道”。
她剛剛大緻看了一下,這棟居民樓最高就12樓。
不過哪有底下-13樓的?又不是末世安全屋。
她沒管在-13層右邊牆上的門,從剛踏上的第一層階梯上下來,走到拐彎處看樓下的樓層寫着幾樓。
哦,樓下是-14樓。同樣的,-14樓右邊也有紅色消防燈寫着的“消防通道”。
行吧,那就走呗,還能怎麼辦?金遊絢拿出口紅,怕自己和恐怖電影裡那樣在樓梯間遇到鬼打牆,所以把口紅蓋拔了,沿着自己走過的位置用口紅一筆畫過去。
照理說,她走上-13樓,樓上就應該是-12樓才對,但就在她站定在這兩處樓梯的連接口時,她看到的,跟前的數字仍舊是-13,樓下仍是-14。
而她剛剛留下的口紅沒了。
口紅沒了,說明她在的地方和剛剛那裡不是同一處位置。
她這次用“畫圓圈”的形式走上了樓梯。在她再一次站定在樓梯連接口時,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走上來時留下的直線口紅痕迹。
“。。。?”金遊絢繼續往上走,在又一次經過自己畫的符号後,她來到了牆壁空白的“-13”樓和“-14”樓的連接處。
她眼睛一亮,這會不會是類似n+1的樓梯間?
剛剛直線和圓圈兩個符号表示起點就是2,那麼之後往上走就是2+1,3+1,4+1這樣累計?
她這次留下了三角形的符号,繼續往上走。在她站定在樓梯口後,她又一次看到了第一次走樓梯時留下的直線。
繼續往上是圓圈,然後再上一層樓是三角形,最後又到了空白的牆壁這裡。
金遊絢有了一個設想,假設2+1對應的就是-13樓,完成3+1的行走才是-12樓。那麼4+1意思或許是在-11樓。異次往上堆疊,林靳嶼所住的3樓她要走到18+1。
雖然不确定這個設想是不是對的,但先走了再說吧。如果不是對的,那她大不了推翻這個結論重新思考。
她做了18種不同的符号,直到最後一次循環走到18+1。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拉開右邊牆上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正常居民樓。而她身後消防通道的消防燈變成了綠色,消防通道裡面的字從-13變成了3。
成功了。
她後背滿是走樓梯走出來的細汗,不過有校服外套遮着,所以即使裡面的襯衫因汗黏後背上了也沒關系。
還沒等她感歎劫後餘生,她又傻眼了。
因為這一整層的居民房門外寫的都特麼是303。
金遊絢再一次翻了第二個白眼:以後她再在頻道裡被邀請去原住民家做客的話,她一定要果斷拒絕。
來林靳嶼家做客,她命都沒了半條。
忽然,那種強烈的被窺視感讓她打了一個激靈。
她環視周圍,這裡隻有她一個人,除此之外沒有别人了。可那種被窺視感揮之不散,她感覺窺視她的東西好像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站在原地沒動,盡量讓自己把心情平複下來。
這裡每一扇303号房的門款式都不一樣,這層樓的結構和昨天她被克裡斯救了後看到的21層相似。
她想了想,學着昨天克裡斯的樣子一扇扇開門。
裡面的模樣也和昨天她見到的一樣,她現在應該隻要開到裡面有林靳嶼的門就行了。
“你想一扇扇門這樣開嗎?”突然,耳畔傳來克裡斯的聲音。他這句話着實把金遊絢吓得夠嗆,原本她是在小心翼翼行動,結果被吓得渾身一抖,沒注意到開門後,裡頭的一雙瀕死馬眼。
克裡斯感覺她被自己吓到的表情頗為有趣,另一手越過她,按在門把上,把她面前的門重新關上。
金遊絢沒看到門裡有什麼,不過見克裡斯特意幫她把跟前門合起來的樣子,估計裡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股被窺竊感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金遊絢偏頭看克裡斯:“你昨天之後上哪去了?”
她沒注意到,克裡斯和她距離這麼近。她剛剛嘴唇差點蹭到克裡斯臉頰上。她無意識往旁邊挪了些位置。
克裡斯起身,手從門把上挪開:“哪都沒去。”
金遊絢以為他回她這句話是不想和她說他去了哪裡的意思,就也沒繼續問下去。
她繼續找303的門,克裡斯沒有幫忙,靠在一旁看她一扇扇門開着。等他覺得他們兩的距離有點遠,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後,他才會不緊不慢跟上去。
“。。。别看了,不如告訴我303号房的位置。”金遊絢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在又打開下一扇門,避開門裡的黑色手影後,轉頭朝克裡斯開口。
克裡斯聽見她找他尋求幫助,他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問我呢。”
金遊絢把面前的門合上:“有時候沒苦不用硬吃。”
克裡斯笑意更深了:“可是我不想告訴你。”
“好吧。”
看來這一扇扇開門受驚吓的苦她還是得吃。
見金遊絢沒有說别的話,他心裡剛被點燃的“想看看不幫她,她會露出什麼表情”的心理被澆滅。
克裡斯的假笑淺了些,他盯着金遊絢忙來忙去的手,出聲喊住了她:“喂。”
金遊絢沒有回頭看他,不過應了他的話:“嗯?”
見看不到金遊絢的臉,他面上的假笑消失了,盯着她:“你沒有别的表情嗎?”
“。。。你想看什麼表情?”金遊絢有點無語,她拉開了下一扇門,在餘光看到木頭人的瞬間立刻關嚴。
克裡斯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對人類沒有特别的興趣,不過是覺得金遊絢的表情有意思,所以才一直跟着她。
聽他沒答,她也沒催。
她大概在這個地方浪費了有一個半小時,終于才找到林靳嶼家的門。
不過對于林靳嶼而言,這段等待她和司鐘意的時間不過才過了幾分鐘。他校服已經換成了居家服,身上穿着圍裙。看到金遊絢站門口時,臉上有點驚訝。
——我還以為你們要至少十分鐘呢,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回來了。
金遊絢看着他打在手機上的字,唇邊帶着客套的淡笑:“我剛剛沒看手機,我們在下面呆了多久?”
——五分鐘左右。
金遊絢看着這五個字,轉身。
果然,身後異常的樓道恢複正常了。而克裡斯再次沒了蹤影。
就好像剛剛她經曆的危險隻是一場詭異的錯覺。
——司鐘意沒和你一起上來嗎?
“他應該一會兒就上來了。”金遊絢停頓了一下,指指她身後的房門:“這門可以開着嗎?他有點路癡,可能會找不到路。”
——當然可以。
希望司鐘意那邊能看到開着的門。
金遊絢把鞋脫在玄關,穿着襪子進去了客廳。
——我媽媽說今天加班,晚飯就我們四個吃吧。你們想吃什麼?
“啊,我和你一起做飯。我們吃什麼都行的,你做你拿手的,我們給你打下手吧。”金遊絢跟着林靳嶼進廚房,林靳嶼打開冰箱門,裡面放置的全都是照片。
一張張照片掉落在金遊絢眼前,幾乎都是林靳嶼和他媽媽的合照。但冰箱裡的東西在林靳嶼眼裡好像就是正常食物,他看不到這些照片。
林靳嶼轉過來,朝她指着某張照片,在打字詢問她的意見:這個菜你吃不吃?司鐘意吃嗎?
金遊絢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們都可以吃的,你看着來。”她眼神落到林靳嶼指着的那個位置上,是他的單人照片,那張照片上面沒有他的媽媽。
照片上的他穿着大學畢業照拍攝穿的服裝,臉上是燦爛的笑。。。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那更像是假笑。
“林靳嶼,你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呀?”金遊絢靠近冰箱,把每一張照片都看清了。這裡面隻有一張陌生男人臉龐的黑白照,這應該就是林靳嶼的父親了。
林靳嶼把他眼裡的菜放水池裡沖洗,兩隻手在圍裙上抹了一下,才在手機上打字:工廠做工的。
金遊絢耳朵注意着門外的腳步聲,嘴上沒話找話:“流水線那種?那一整天都要坐在一個地方做同一件事,她的身體受得了嗎?”
——所以我在努力兼職,希望能讓她别太辛苦。
金遊絢把洗好的菜放到籃子裡:“好了,我不和你說話了,你忙,我幫你。”
一直到林靳嶼開始炒菜,司鐘意才出現在門口。
金遊絢和林靳嶼說了一聲後離開廚房,她沒第一時間認下那是司鐘意,她怕眼前的又是異類。
司鐘意前邊的劉海用她放他那的橡皮筋紮成了蘋果頭,看金遊絢的模樣,他知道她在懷疑他的身份:“說吧,你要怎麼驗證我是真人?”
金遊絢看了眼他額上的蘋果頭,他為了活着來到303,現在整個人都汗津津的。
金遊絢壓低聲音湊近司鐘意:“就算驗證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寄生蛆能完全模仿活人。”
司鐘意也無奈,他聳聳肩,金遊絢笑着讓他進去了。
帶上門時,金遊絢不忘看他背後。
他身後,一隻米粒大小的蟲子正在他後腰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