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裡面除了藍色尖叫外，食物也能為她們提供飽腹感。

看來藍色尖叫是專門應對類似頻道一的場合的，沒人知道自己進入的下一個頻道會不會有食物吃，所以老手們都會在情景盒子裡備上幾瓶藍色尖叫以防萬一。

谷欣身上也有剛進來時李承勳給她的錢包。錢包裡有五百現金，李承勳自己抽了張一百當早中飯錢。

兩人在學校一樓的小賣部排隊，隊伍很長一條，估計要排上十分鐘左右。前邊都是各個年級的無臉學生。

隊伍末尾排着的是1-C的人，裡頭的申屠在隊伍中間，排他前邊的無臉學生側身在和他聊着什麼，排他後邊的無臉學生時不時打一下前邊的無臉學生，就他聽會兒笑會兒說幾句話。

金遊絢看着這張臉，突然意識到他這張臉熟悉在哪了。

剛剛他笑起來的樣子，和克裡斯有一點像。不過克裡斯的笑是挂在臉上的假笑，他的笑比克裡斯真切多了。

谷欣也看到了申屠，她轉頭拍了拍金遊絢：“嗯？那不是白天喊你學姐的那個孩子嗎？”

“嗯，看到了。”

谷欣看到申屠偏過頭朝她們這看，拍了下金遊絢：“他看過來了。”

金遊絢擡眼，申屠側頭朝排後邊的無臉學生說了什麼，便和他們換了位置。現在申屠排她們前面。

谷欣總算是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這小孩看金遊絢的眼神哪裡是看前輩的眼神。

申屠朝谷欣禮貌打招呼：“學姐好。”

谷欣笑笑：“你好。”

申屠的目光又回到金遊絢身上：“學姐，下午放學你有事嗎？”

金遊絢想了下，其實她打算放學後繼續跟林靳嶼去他家，等到他要休息時，她就下樓在林靳嶼家樓下守着。

昨天在他家居民樓，除了找303号房的時候發生了些事情，除此之外都挺正常的。她總感覺昨天正常，今天就會發生别的什麼事情。

想到這，金遊絢給了申屠答案：“有事，得忙。”

“這樣啊。”申屠沒有死纏爛打，他換了個話題：“學姐，你平常有吃早餐的習慣嗎？”

谷欣在一旁隐隐聽出了申屠的心思。不過頻道裡的原住民不一定是善茬，所以能避還是避一下比較好。但看金遊絢的樣子貌似不排斥和他聊天，說不定他不會傷害人類？

金遊絢聽到申屠這樣問他，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微挑眉，輕笑了下：“我不吃早餐，也不吃晚餐，中餐和朋友一塊兒。”

申屠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心裡記下她的習慣。

排隊到申屠了，他朝小賣部的無臉人要了兩份限量的樹莓瑞士卷和烏龍奶蓋後，轉身給了金遊絢和谷欣一人一份：“學姐，這是給你們點的。”

她們分别接過後都和他說了聲謝謝。申屠看了眼金遊絢手上提着的那份甜品後也滿足了：“那我和他們去吃飯了，拜拜。”

“拜拜。”

谷欣心裡不禁感歎，這小鬼倒挺懂人情世故，原本是給金遊絢買的東西，居然也給她帶了一份。

兩人買了中飯後打算去天台吃，現在外面太陽太曬了，在教室吃又太悶了，天台的風剛好，順便看看這破地方的遊魚。

金遊絢走前邊，看到天台沒上鎖，直接推開了天台門。

意想不到的組合出現在她們眼前，靳樹、司鐘意和林靳嶼在一塊兒吃飯。

司鐘意看到她還有她身邊的人，朝她歪了下頭，意思是問她要不要一起？

林靳嶼笑着和她招手打招呼，而靳樹則表情有點嚴肅。

金遊絢擡手邊回林靳嶼的招呼邊問谷欣意見：“你想和他們一塊兒嗎？不想的話我們坐後邊。”

“你認識他們嗎？”

“嗯，最右邊那個是這個頻道的關鍵人物，叫林靳嶼。”

聽到金遊絢這麼說，谷欣便應了聲“好”，和他們一塊兒吃。

于是金遊絢和林靳嶼挨着，谷欣右手邊是金遊絢，左手邊是給她讓了坐下位置的靳樹。

縱使靳樹在頻道裡已經見過異類，但他現在見到金遊絢又是兩碼事，那具屍體的模樣又浮現在他眼前，他不自覺起了半身雞皮疙瘩。

司鐘意以為金遊絢和靳樹第一次見，于是朝她介紹：“他叫靳樹，和我一班，是今天新來的。”後邊他語氣聽起來還想再說什麼，但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們之前碰到過，在頻道一的時候。”金遊絢撕開習慣塑封，将吸管插進烏龍奶蓋中。

“那挺巧。”司鐘意點點頭，喝了口尖叫。他現在也困得要死，上午沒怎麼睡好。

“。。。嗯，挺巧。”靳樹随口附和了一句。

“她是谷欣姐，我在頻。。。回學校的路上認識的她。”

司鐘意朝谷欣颔首：“谷欣姐，我是司鐘意，她朋友。”

靳樹也朝谷欣的方向點了下頭，當打過招呼了。

——你好。

屏幕上是林靳嶼打好的字。

“你好啊。”谷欣笑眯眯地用吸管戳開她的那份烏龍奶蓋。

司鐘意朝林靳嶼方向看了眼：“剛剛我們在說放學後去他家寫作業。”

金遊絢一邊撕飯團一邊回：“你們都去？課程進度一樣嗎？”

“應該差不多，這不是有學霸嗎？”司鐘意拍了下林靳嶼的肩，林靳嶼再次打字：大家一起來吧？人多也熱鬧，我和媽媽說過了，她很歡迎你們。

金遊絢笑着看了谷欣一眼，谷欣抱歉笑笑：“放學後我要先去和男朋友彙合。”

——沒關系，下次有機會請一定要來做客。

金遊絢把視線從林靳嶼手機屏幕上挪開：“那放學後我們走廊集合？”

司鐘意點頭：“行啊，去你家前去便利店買點飲料過去。”

靳樹眼睛全放旁邊人身上，不太敢往金遊絢那邊看。不過因為他本來長相就是給人感覺較兇的痞帥型，即使害怕也是闆着張臉，給人“這家夥賊兇”的感覺，不會讓人看出他在害怕。

“嗯，買大隻裝的還是分裝的？”意識到司鐘意在詢問他意見，他順着他剛剛的話随便想了個什麼話問出口。

“都買點？”

“行。”

午休時間林靳嶼基本沒有說出什麼重要的信息，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分鐘，大家都各回各班了，金遊絢困得要死，下樓後站在第一天抽煙的位置給自己點了一根。

她現在頭疼的是，一會兒放學後去林靳嶼家會不會出現和昨天一樣的情況，又要爬樓梯找規律，又要找303，下樓後繼續被“貓”追。。。

對了，說起“貓”，昨天那隻追她的“貓”進不去那家快捷酒店，而且一到白天後，那股被窺竊感就消失了。

感覺到晚上又是一場惡戰。

一天沒睡的昏厥感和頭疼讓金遊絢反應遲緩，旁邊突然出現的足球把離她不遠的玻璃窗打碎了，她偏頭往那處看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但來不及滅煙了。

來拿球的人是申屠，他把球從玻璃渣裡踢到外邊時，看到躲在陰暗處偷偷抽煙的金遊絢。

“。。。”金遊絢後知後覺擡手将銜嘴裡的煙拿下，另一隻在翻手機信箱的手下意識按了返回。

四目相對的瞬間，走廊裡的無臉教師聽到了剛剛的聲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這邊趕。

金遊絢混沌的腦子裡隻有一件事：這時候無臉教師過來肯定能聞到這裡的煙味，得溜了。

申屠朝身後把球踢玻璃上的同班朋友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乖乖抱起足球，站窗邊等老師來承認錯誤。

申屠走到金遊絢站着的那個位置，金遊絢往後退了幾步。

“學姐，你先走吧。”

金遊絢确實也想先溜為敬：“這裡有煙味，你确定你要站這？”

申屠轉頭朝她笑了笑：“一會兒老師來，聞到煙味肯定要問起這個的。與其沒人承認讓她去查監控，不如我頂一下。我學習好，老師不會罰我的。”

金遊絢沒拖拉，視線掃過他發頂：“謝了。”

她發現，在頻道一的時候，申屠沒她高。但在頻道九，申屠幾乎和她一樣高。

“學姐，煙。”

金遊絢停下，正要摁滅煙頭，申屠伸手将金遊絢手上的煙接過。

那一下子，他的手被光照得白晃晃一片，青色血管連帶着手背指骨輪廓都是那種漫畫的少年感。

金遊絢沒停頓，見他順走了煙，什麼都沒說，直接溜了。

申屠捏着煙身，看着煙蒂的位置。

還剩一小截白色在燃燒。

他擡手，将煙嘴對着唇，輕輕吸了一口。霎時，煙霧辣到了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淚眼朦胧。

吸進去的白煙被他吐出，沒過肺，他也不懂怎麼過肺。

恰好這時，無臉教師出現在了窗邊。它先是嚴厲訓斥了一番破壞玻璃窗的學生，又聞到了煙味，轉過來看向申屠的方向。

申屠擡眸，還沒消下去的淚在眼眶打滾，目光和她對視上。他用手指快速把煙摁滅，一瞬的痛感讓他勾起嘴角，對無臉教師笑了下：“老師，我錯了。”

他将煙蒂放進口袋裡，手指上是殘留的黑色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