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遊絢睜眼,她的手在枕頭旁邊摸索,旁邊一隻手把她的手機遞給了她,她說了句“謝謝”後清醒了。
手的主人是克裡斯,他還在她房間呆着。
并且她發現。。。她房間裡多了一堆他從頻道九裡帶出來的她小時候的玩具,那些玩具都被克裡斯整合好,放到了他不知道從哪帶來的幹淨置物箱裡。
“。。。”
金遊絢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從哪點吐槽,于是她選擇先看手機。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十點。
她拿到了挺多尖叫的,可以先下樓續房。至于和司鐘意會面的事情,等他給她發微信再說吧。
她沖了個澡,洗漱完從浴室出來後,換上了馬酒提供的衣服後就下樓續房了。
今天在前台值班的是刀疤哥。
“你好,我想再續三天房。”金遊絢把三瓶藍色尖叫推過去。
刀疤男擡頭看了眼金遊絢,她身上沒穿任何代表組織的服裝,又收回視線。他收下那三瓶藍色尖叫,記錄了她的續房信息後朝她點頭:“行了。”
“謝謝。”
她轉身上樓時,她看到了一個身穿深空灰敞衫兜帽,衣服、身上全是血的女孩進來了。
她的身形和危蟬很像,但長相和危蟬大不相同。危蟬的面孔給人感覺純淨柔和,而她的長相是厭世臉,眼神雖然頹但帶着一股子淩厲。
女孩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在大兜帽的陰影下,她擡起的那雙眼裡有亮光一閃而過。她右邊的臉上還沾着大片血迹。
金遊絢看到她右耳露出來的耳骨釘,是電鍍黑的盤旋蛇形。
女孩沒有别開目光,而是站在前台那,落在金遊絢身上的目光沒有挪開。
直到前台刀疤哥喊話了,她才轉過頭。
“你名字。”刀疤哥晃了下筆,筆尖朝她那邊點了下。
“江聖伊。”她答道。
餘光中,樓梯上的金遊絢已經不見了。
她收回視線。
金遊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克裡斯還沒走。他坐在靠窗的座椅上,手上在擺弄他從頻道九裡帶出來的東西。
這個家夥,現在的模樣還真像人畜無害的畜生。
金遊絢把房卡插回卡槽裡,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她現在特别餓,她想吃點熱量爆炸的東西。
不過在吃東西之前,她得把人送走。
她走近克裡斯,那些玩具貌似都被他清潔幹淨了,上面全都一塵不染。
“你什麼時候走?”金遊絢坐到了他對面。
“不走。”克裡斯視線還在電子寵物機上,沒看她。
“我一會兒要出去吃飯,你從哪來的就快點回去。。。”金遊絢正想趕人,她突然想到她還有些事需要從克裡斯身上找答案。
于是她說出來的話又在嘴邊轉了個彎:“你如果不想回去的話,就和我一起行動。”
有話問他是原因之一,并且留他一個才認識不久、不算熟的人在她房間裡,這也奇怪了。
聽到“行動”兩個字,克裡斯放下了手裡的電子寵物機,他臉上還是那一如既往的笑:“去哪?”
那笑頗有種“又要看誰熱鬧”的意思。
“吃飯。”
“。。。吃飯?你不是昨天吃過了嗎?”克裡斯有點疑惑。
金遊絢的注意力沒有被他邏輯帶偏,而是通過他這句話反應過來了另一件事:“别這麼變态。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是你的興趣愛好嗎?”
昨天一整個上午克裡斯可沒有出現。
“你這不是知道嗎?”克裡斯笑得更欠了,“我不介意你罵我或者打我。”
“。。。?”
金遊絢滿頭黑線加一臉厭惡地送了他一個白眼:“别再監視我,”
克裡斯沒答這句話,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順過金遊絢耷在椅子上的那件冷粽調外套。
看上去他想穿那件外套,但那件外套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了。
看着克裡斯的動作,金遊絢也記起她剛好要給自己多買一套換洗衣服,順便讓克裡斯自己去搞個詞典和字典。
“走了,我很餓。别帶我的外套,把我的外套放下。”金遊絢看着他已經把外套耷在臂彎的動作,心裡有點不爽。
他是真把這裡當自己家了,拿她東西都毫不客氣。
“哦。”克裡斯嘴上應着金遊絢的話,手上壓根沒放手的動作。
金遊絢受不了了,她真的要破防了。
這家夥又不是人,打也打不過,趕也趕不走,用人類思維和他對話他腦回路又不往這方向轉,就這麼一直賴這裡,簡直有大病。
克裡斯擡眸,視線總算不黏在她那件外套上了:“這個不能帶着一起嗎?”
金遊絢無語睨他:“帶着你拿嗎?”
救命,她真的很餓,别再進行這種無意義的對話了。
“嗯,我拿。”克裡斯用非常理所當然的語氣說着他覺得理所當然的話。
“随便你,走了大哥,我是真餓了。”金遊絢拔房卡,剛想按着門等克裡斯出來,她頭頂一隻手已經先她一步按門上,讓她先出了。
鎖好房門,兩人下樓出了馬酒。
今天馬酒旁的空地那塊兒不再是街機遊戲機,而是長方形彈珠發射器。如果彈珠打中标有獎勵的小型移動标靶,穿越者就能獲得該獎勵。
金遊絢掃一眼,機器裡大部分名牌上寫的都是“謝謝惠顧”。
金遊絢覺得克裡斯是異類,所以對頻道0應該熟悉,就問了他:“你知道這裡哪裡有吃的嗎?”
克裡斯看了眼出入口外邊隐約露出來的一點兒白天,他帶着金遊絢往外走:“外面。”
其實從出馬酒後金遊絢就想說了,克裡斯走在路上未免有點過于惹眼了,所有人都在看他的那張臉,雖然他那張臉确實很偉大。
但帶着這麼一個家夥出門簡直就像是帶着一個人形活靶。
兩人走到出口位置時,金遊絢自設的vx鈴聲響起。她看了眼,是司鐘意打來的。
金遊絢按下接聽後,從聽筒傳來來自司鐘意那邊的嘈雜聲。
沒等金遊絢開口,司鐘意就問話了:“你人在哪?”
“準備去室外吃飯,你回頻道0了嗎?”
克裡斯往金遊絢耳邊的手機看了眼,唇角沒了上翹的弧度。
“剛到,我來找你?”司鐘意的聲音幾乎要被他周圍的人聲淹沒了。
他周圍的人好像在。。。吵架?
“我和别人在一塊兒,你過來的話得等會兒,我在找地方吃飯。”金遊絢側身鑽過黑黃色的道閘,走到了室外。
“那算了,我們吃完飯之後再聯系。”
“嗯,挂了。”金遊絢放下手機,按下挂斷鍵。
白天的室外和晚上給人感覺完全不同,就連兩邊的店面都和夜晚不一樣,現在外面給人的感覺像是某條繁華的步行街。
金遊絢放眼望去,原本的啤酒店位置并不是什麼啤酒店,而是老式的港式茶餐廳。周圍的店有街頭賣雞蛋仔的、有做棉花糖的、弄烤鱿魚等。
還有很多飾品、圖書、以及個别工具售賣。
不過經營這些攤位的有人也有。。。個别異類。
在看到其中一個攤位上有“司鐘意”後,金遊絢嘴角抽搐。她知道那不是司鐘意,那是萬花筒。
不過萬花筒怎麼什麼生意都做啊?這個萬花筒應該不是報刊亭的老闆吧?
這麼看來,在金遊絢已知的異類中,隻有雛菊女仆和個别萬花筒是不傷人的,而剩餘的異類都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剖。
這些異類在看到金遊絢身邊的克裡斯後,都紛紛減少了動靜。
有些推推車的異類甚至開始收攤了。
不過克裡斯并不在意這些,他眼睛找到了他想帶金遊絢去的店鋪後,二話不說摟過金遊絢就過去了。
對的,摟着。
金遊絢也懶得和他做多餘的溝通,她掰開克裡斯扒在她身上的手,克裡斯對于她的動作沒說什麼,繼續帶着她往裡走。
讓金遊絢沒想到的是,克裡斯居然帶她進了一家位置在二樓的網吧。
一家網吧。
這個點的網吧人居然還是這麼多,這裡面的電腦和頻道3.8的電腦幾乎一樣,都是灰粽色的機身和鍵盤。每個上網的客戶都帶着耳機,眼睛聚精會神看着電腦屏幕。
來網吧的人不止有人類,也有異類。網吧的服務人員都是雛菊女仆。而在這群客戶中還混了幾個萬花筒和面上帶着不同表情符号、外形各異的黑影。
至于有沒有僞人、僞裝者、寄生蛆這些就不得而知了。
門口站着一些表情驚悚的穿越者,他們似乎是新人,臉上寫着“想不明白為什麼人會和異類一起在網吧上機”的字樣。
不過克裡斯不是說帶她去吃飯的地方嗎?為什麼要帶她來網吧?
“司鐘意”從櫃台走出來,得,金遊絢知道這裡的老闆又是萬花筒了。隻不過是哪個萬花筒還不好說。
他們兩個用金遊絢聽不懂的外星語交談完後,克裡斯的手現出原型,一條小黑線順着萬花筒的手爬上萬花筒的手腕。
萬花筒點頭,看了她這邊一眼後,說了句不是人話的外星語。
金遊絢:“?”
克裡斯這時候的表現總算像個人了:“它說歡迎光臨。”
金遊絢愣了下,朝萬花筒說了聲謝謝。
它頂着“司鐘意”那張臉開始笑,一邊笑,兩邊肩膀跟着一邊抖。
“。。。它笑什麼?”金遊絢真的不太能和它們這類生物交流。
“它說覺得你的皮很好看,如果它是模仿者的話,它一定會選擇穿你的皮。”克裡斯帶着金遊絢坐到六連坐的包間裡。
“。。。。。。”金遊絢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讓人高興的誇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