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斯,露缇絲墓内。
茱爾一身泥污,滿身狼狽,跪在一張寒冰床邊,而冰床上是雙目緊閉,皮膚青灰的薇爾薇特。
“小混蛋,你現在真像條落水狗。”
毒舌特恩瑟不屑諷刺。
茱爾不理會她的嘲諷,朝着露缇絲遺體的方向拜了一禮。
“請您幫我複活薇爾薇特。”
空氣中隻有淺淺的呼吸,半晌後,露缇絲的歎息鋪蓋每個角落。
“姐姐......”
露缇絲柔聲呼喚。
特恩瑟站在她的遺體旁,眉頭皺得死緊,飄到一邊,“我已經消耗了很多精神幫她鎖住魂魄,推她那一掌早還了。”
茱爾垂着頭,握住薇爾薇特的手,眼淚一滴滴往下掉。
“喂喂喂,你現在這個樣子,哭哭啼啼的很奇怪好嗎?”
茱爾不管,把愛人的手貼到嘴邊輕輕吻着,那隻冰冷僵硬的手上很快濕漉漉一片。
她說,“無論如何,如果薇爾薇特再也不能活過來,我也......”
特恩瑟見她又在威脅自己,頓時暴跳如雷。
“混賬!混賬!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媽呢!”
“哈哈哈”
露缇絲笑出聲,跳腳的特恩瑟頓時安靜了下來。
“姐姐,那就幫幫我們的孩子吧。”
特恩瑟看了眼茱爾,一臉怪異表情,什麼孩子,惡心又肉麻。
見露缇絲執意要幫,特恩瑟長長吐出口氣,不情願道,“複活了她,原本就差聖草的藥材又要減掉一半了。”
“我會再找。”,茱爾插嘴。
“哼哼,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臨了又反悔,混賬東西。”
特恩瑟罵完,手揚起,殿内一堆藥材憑空而起。
自她在露缇絲身旁後,就慢慢恢複了一絲巫力。
茱爾看着藥材在特恩瑟的揮動下掉進鍋爐中,眼神黯然。
自竭力将薇爾薇特帶回這裡後,她的巫力就完全消失了。
很快滿滿一鍋藥材被練就成一碗黑漆漆的粘稠液體。
特恩瑟看着藥液神情複雜,如果不是薇爾薇特承載了露缇絲幾乎全部的生命力,這小姑娘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了。
茱爾端着藥走到薇爾薇特身前,想了想又到旁邊先将面具帶上。
“呵呵,還知道擋着臉騙小姑娘,真是混蛋。”
喂藥的手一頓,茱爾淡淡反駁,“不是。”
聽這回複,露缇絲柔聲輕笑,而特恩瑟則是一如既往地嗤笑諷刺:
“不是?不是混蛋?那就是在騙人家咯?”
茱爾皺眉不再搭理她,讓薇爾薇特的腦袋更好地靠在自己肩上,捏着下巴給她喂藥。
藥進入口腔後自動繞過舌頭滑進喉嚨。
茱爾将碗放下,拇指輕輕擦她的嘴,将嘴邊液體擦淨,然後放平。
不一會兒,薇爾薇特的面色肉眼可見得變得紅潤有血色,嘴唇也有由黑紫變得像春天的桃花一般。
茱爾緊張得攥緊袖口,盯着薇爾薇特的臉。
隻見她輕輕皺了皺眉,随後睜開眼,滿眼迷茫。
“薇爾薇特,感覺怎麼樣。”,茱爾壓抑着顫抖的聲音,詢問道。
薇爾薇特打量了四周,疑惑問道,“我......沒死?我還以為、”
她沒說完,因為身體已經被茱爾緊緊抱住。
不明所以,但還是擡手輕拍這人的背以示安撫。
下一刻,眉頭擰起。
怎麼背上的傷還沒好,她以為自己的傷勢已經夠重了。
“這家夥沒了巫力,連傷口都合不上,哎可憐。”
薇爾薇特循聲望去,隻見嘴裡說着可憐的人,此時坐在台階上翹着腿,一臉的幸災樂禍,而她身後立着的棺木裡,是雙眼無神的露缇絲。
震驚之餘,薇爾薇特推開茱爾,雙手抓住她的肩頭,仔仔細細打量她。
全身亂糟糟的,暗紫衣袍上沾了許多污泥,破破爛爛的,帽子也缺了個口。
“這是怎麼了,怎麼沒巫力了?”
迎着她的視線,茱爾隻覺得自己就像是赤/身/裸/體、滿身污穢地暴露在陽光下。
她狀似不經意地用袖袍擋住身前破損的地方,但沒什麼用處,因為她的袍袖也是又髒又破。
“唉......”
溫柔的歎息響起,是山間的清風,也是溪邊的柳條。
“茱爾,到我這裡來。”
是露缇絲特有的輕柔嗓音。
薇爾薇特收回手,攪着手放在腿上。
茱爾不明所以,但她現在隻想離開薇爾薇特的視線,于是起身上台階,站在露缇絲身邊。
站定的同時,她感到身體裡流入一絲暖暖的力量,與紅花的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