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天氣已不似前段時間那麼刺骨，小區院子裡充斥着一聲聲“過年好。”“新年快樂。”

“噼裡啪啦”一陣陣爆竹聲響徹天際，小孩們興奮的歡笑聲不絕于耳。

周言昨晚特意定了個七點的鬧鐘，初一這天起了個大早，穿着新衣服走到客廳，讓爺爺奶奶坐在沙發上，往二老面前一跪，按着可樂的頭一起給二老磕頭拜年。

磕完頭周言站起來伸出雙手笑眯眯地開口：“爺爺奶奶新年快樂，紅包，紅包。”

可樂也在旁邊跟着叫了兩聲。

姚奶奶從上衣兜裡掏出兩個畫着金色老鼠的紅包，樂呵呵地将其中一個紅包朝周言遞過去“好好好，新年快樂。”

周言把紅包揣進兜裡，一雙杏眼彎彎：“謝謝奶奶。”

姚奶奶彎下腰把另一個紅包放進可樂紅色小衣服兜裡，“可樂也新年快樂。”慈愛地摸了摸可樂的頭，可樂仰起頭親昵地蹭了蹭姚奶奶的手心。

周則安也站起身将早就準備好的兩個紅包依次遞過去。

周言忍住瘋狂翹起的嘴角，故作平淡的說了聲:“謝謝爺爺，祝爺爺奶奶身體健康。”

拜完年周言牽着可樂快步走進卧室，關上門。朝可樂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周言蹲在可樂面前，大手一伸将可樂兜裡的兩個紅包掏出來，捏住可樂想要叫的嘴，奸笑開口:"乖可樂，壓歲錢哥哥幫你保管。乖啊，小孩子拿這麼多錢不安全。等你長大了我還給你奧。“

一分鐘後，周言看可樂沒有叫的意思，放開了捏着狗嘴的手。

從兜裡拿出自己的兩個紅包，依次拆開，八百！ 八百！

再拆開可樂的大紅包，也是八百，八百！

周言将這四個八百放進錢包裡，掏出手機打開淘寶界面下單了兩袋樂喜達鮮肉狗糧。

又切到微信界面，【Z：你現在打車來我家。】

對面幾乎秒回。【九：好。】

“師父，過年好啊！”

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看起來文绉绉的中年男人手裡提着一箱純牛奶，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旁邊跟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喲，小吳來了，這是樂樂吧，都長這麼大了。”周則安從廚房端出一碟涼拌豬耳朵放在桌子上。

小吳将純牛奶放在地上，牽着小男孩走過去。“樂樂叫周爺爺。”

小男孩乖乖的喊了聲：“周爺爺過年好。”

“哎，樂樂過年好。”周則安掏出一個封面上寫着‘恭喜發财’四個字的紅包塞進小男孩手裡。

“謝謝周爺爺，祝周爺爺身體健康。”樂樂絲毫不怕生。

姚奶奶左右手各端着一碟涼菜出來，“小吳來啦，快坐。跟孩子過來吃點兒啊。”

“不吃了師娘，等會兒還要去他姑姑家拜年呢。”小吳走過去從姚奶奶手裡自然地接過那兩碟涼菜放在餐桌上。

“那坐下喝杯茶再走啊。”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小吳在沙發上坐下，樂樂乖巧的坐在身側。

【九：我快到小區門口了。】宋聞璟坐在出租車後座，心裡緊張又忐忑。

車窗外所有店鋪都貼上對聯，店門中央寫着

【未來一周歇業，祝各位父老鄉親新年快樂。】

【歇業，有急事請打老闆電話，186 XXXX XXXX】

·······

周言打開卧室門本想直接出門，到客廳時看到沙發上坐着以前經常帶着自己看書認字的小吳叔叔，還有坐在一旁乖巧捧着紙杯喝着橙汁的樂樂。

“小吳叔叔，您今年怎麼來的這麼早？”周言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昨晚樂樂拉着我守歲，好不容易能睡了，六點的時候又被我老婆叫醒，就想着先來看看師傅師娘，順便問問你高中生活适應的怎麼樣。”

“四中挺好的，哎呦！小吳叔叔您先坐着，我去接個人。”周言看了眼時間，連鑰匙都沒拿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小吳看着周言匆匆忙忙出門的背影，朝姚奶奶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他那個小同桌，家裡人都不在，我就讓他把人帶家裡來一起過年，人多，熱鬧嘛！”

“這樣啊。”

路上提着各類禮品走親訪友的行人絡繹不絕，道路兩旁還未長出新葉的楓樹枝上樹挂燈繞滿枝頭，遠處寺廟屋檐下的風鈴随風而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言：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九：好。】

宋聞璟快到小區門口時，遠遠地便望見一個穿着白色短款棉服的男生蹲在街邊玩手機。

下車後從後備箱拿出準備好的禮品走過去，站在蹲着玩消消樂的男生前。

“周言？”宋聞璟将東西放在地上，蹲下與周言平視。

隻剩下最後三步了，但還有五個冰塊沒有消掉，周言正糾結要不要用錘子。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驚了一下，擡頭一看。

喲，來的真快。

“你怎麼拿這麼多東西？”周言撇見宋聞璟身側地上放着的一箱馬來西亞幹盞燕窩，一箱優酸乳，一瓶貴州飛天茅台。

嗯？怎麼還有一袋肉罐頭？

“拜年嘛，怎麼能空着手來。”宋聞璟站起來将東西重新提在手裡。

周言站起來想接過宋聞璟手裡的那一箱優酸乳。

宋聞璟手往後一撤，“我來拿就好，你手都凍紅了。”

周言把手機揣回兜裡，道：“沒事兒。”

周言強硬地拿過那一箱優酸乳走在前面。

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噴泉旁邊遇見了昨晚來家裡取對聯的鄰居爺爺，周言打了聲招呼，宋聞璟也跟着叫了聲爺爺好。

‘叩叩叩’

周言此時尴尬的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因為他剛才急吼吼出門，沒有帶鑰匙。青天白日，大過年的，門竟然還鎖上了。

“小宋來啦，快進來快進來。”姚奶奶拉開門絲毫沒注意到自家孫子仿佛吃了苦瓜的臉，熱情地招呼旁邊的宋聞璟進門。

“奶奶過年好。”宋聞璟扯出一個好學生标準笑容。

姚奶奶嗔怪道:“你說，來就來嘛，怎麼還拿這麼多東西?”随即從兜裡拿出一個畫着金色老鼠的紅包往宋聞璟兜裡塞。

“奶奶，不用不用。”宋聞璟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雙手推着姚奶奶往自己兜裡塞錢的紅包和手。

“過年嘛，小孩子拿壓歲錢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姚奶奶停下動作，“你不拿我可要生氣了。”

聽見這話宋聞璟雙手接過紅包，“謝謝奶奶，祝奶奶來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這才對嘛。”姚奶奶輕拍了下宋聞璟的胳膊，“還沒吃早飯吧?正好一起來吃點。”

原本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小吳和樂樂不見蹤迹，就連周則安也不見了。

“奶奶，爺爺呢?”周言換了拖鞋走進來。

“老頭子去送小吳了，等會兒應該要去鄰居家串串門。”姚奶奶從廚房拿出三雙碗筷擺在餐桌上。“你們倆看會兒家，我要出門一趟。”

周言:“知道了。”

宋聞璟:“知道了，奶奶。”

姚奶奶給可樂套上牽引繩，換上足力健，拿起鑰匙出了門。

客廳隻剩下周言和宋聞璟兩人。

周言埋頭苦吃，宋聞璟吃了幾口後就看着周言吃。

吃完後宋聞璟主動提出要洗碗，周言摸着微凸起的肚子，也就随他去了。

宋聞璟将餐桌上的吃了一半的吃食都撤到廚房，看到蚊帳底下的盤子裡有食材，便拿起菜刀将豬耳朵切成條放進盤子裡，倒一點辣椒油，再倒點醋，拌一下，最後把香菜切碎放在中央點綴了一下。

蕨根粉有提前拌好的，宋聞璟直接往盤子裡撈進去就行，其它幾樣也是提前拌好的。

将涼菜補全後，把剛吃飯的兩個碗洗幹淨擺好後，端着菜走出去重新擺到桌子上。

周言從卧室探出腦袋神神秘秘道:“宋聞璟你過來。”

宋聞璟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走了過去。“來了。”

灰色調的卧室，跟卧室主人的性格絲毫不匹配，許是起的急忙，被子沒有鋪展，而是随意卷起一側，牆上一個懸挂式籃筐，地上一個黑色鐵簍子裡面放着一顆籃球、一顆足球、一顆排球。寫字桌上一本厚厚的草稿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英語單詞，一大摞卷子放在床頭櫃上，幾本習題集攤開随意丢在草稿本旁。

牆上貼着一張A2海賊王的海報，一把木制吉他孤獨的立在牆邊。

周言兩眼放光道:“我奶奶給你紅包塞了多少錢?”

宋聞璟愣住:“不知道，我還沒拆開。”

周言:“要不，你拆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