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璟從兜裡拿出紅包,拆開取出裡面的大紅鈔,
一張,兩張,四張,三張。
整整十張一百!!!
一千塊!!!
一雙好看的杏眼瞪圓,周言難以置信。
宋聞璟,一個他奶奶就見過一面的男生,壓歲錢給了一千塊!?
隻見了一面!!!
是不是給錯了?
這一千塊應該是包給我的吧????
宋聞璟看着眼前人一分鐘内換了好幾個臉色,詢問道:“怎麼了?你想要嗎?”
“誰說我想要了?”周言一臉傲嬌。
期間家裡來了幾波客人,周言熟練地招呼客人。
宋聞璟将菜一遍遍補齊,他對廚房的了解程度簡直比周言這個在這個房子裡住了好幾年的人還要熟悉。
下午六點多周則安夫妻拎着一闆雞蛋,一箱純牛奶,走進家門。
周言正抱着臂倚在廚房門口看着宋聞璟切菜。
淺灰色毛衣袖子被随意挽起,手臂清瘦,握刀的手青筋微顯,神情專注。
“死小子,怎麼讓小宋一個客人切菜?”姚奶奶走過來看到一臉悠閑的孫子,和勤勤懇懇切菜的客人。
氣都要升到天靈蓋了。
宋聞璟停下切菜的手,不好意思道:“奶奶是我自己主動做的,跟言言沒關系。”
周言後背挨了一巴掌,有些懷疑自己其實是抱養的,其實宋聞璟才是你們的親孫子,對吧。
周言:不是,我又不會做飯,去廚房也是添亂啊……
姚奶奶把兩人都從廚房趕出去,叫了老伴兒一起準備年夜飯。
宋聞璟抱歉道:“剛不好意思啊,害的你挨了一巴掌。”
周言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你來了我家一次我就失寵了?”
宋聞璟想說些什麼,手機鈴突然響起。
朝周言投去一個稍等的眼神,便拿着手機走到陽台接起。
周言開了一個罐頭,蹲在可樂的窩前,誘哄着可樂。
摸着可樂的頭又想起剛才的事。
也對,一個長的又帥,又懂禮貌,還會做飯,學習還好,可不就是夢中情孫嗎?
周言有些吃味,明明前幾天自己還是爺爺奶奶的心頭寶。
嘤。
“言言,過來端菜。”周爺爺從廚房吼了一聲。
“啊,來了。”周言放下罐頭,摸了把可樂的頭,起身快步奔向廚房。
這一桌能稱得上滿漢全席了。
五道涼菜,涼拌黃瓜、涼拌豬耳、涼拌酸辣藕片、涼拌娃娃菜、香菜拌牛肉。
六道熱菜,白灼大蝦、肉釀豆腐、香菇焖雞、清蒸鲈魚、紅燒獅子頭、青椒火腿炒蛋。
一道老鴨湯。
周言懶得剝蝦,掐頭去尾,把附肢弄幹淨,直接帶皮塞進嘴裡。
吃到中途時,一隻帶着塑料手套的手伸到碗裡,抽走時碗裡堆滿了剝好皮的蝦肉。
周言停下嚼黃瓜片的動作,側頭一看,宋聞璟正取下手套,拿起筷子準備吃米飯。
“你幹嗎?”周言小聲問。
“帶皮吃影響口感。”宋聞璟側頭。
“哦。”周言隻當他把自己當好哥們兒,幫自己剝蝦,為了表達感謝,等會兒帶他去放‘竄天猴’。
如此想想,便毫無負罪感的吃了起來。
對面坐着的二老,看着他們倆的互動,交換了個眼神,也沒說什麼。
吃完飯,周言拉着宋聞璟就去外邊放炮,臉被凍的通紅,卻十分興奮。
一會兒時間兩人就把帶出去的炮仗全都放完了。
周言大手一揮,在路邊小攤買了兩個四十塊錢一個的竄天猴。
老闆還送了一盒心型仙女棒。
兩人走到橋邊,周言遞給宋聞璟一個,點上火。
放竄天猴的感覺有點像在‘開炮’,有後坐力,随着煙花一個一個從炮筒彈出,因為慣性身體會往後倒一下。
周言覺得很刺激。
放完一個後周言覺得不過瘾,還想再放,拉着宋聞璟返回到剛才買炮仗的地方,發現街邊空空如也,老闆已經收攤回家陪家人去了。
宋聞璟看周言一臉不盡興,把那剛才老闆送的那盒仙女棒拿出來,提議道:“要不我們放這個?”
周言有些抗拒,仙女棒不是小女孩和小情侶喜歡放的嗎?
兩個男生,放這個,怎麼看怎麼奇怪。
“不了吧?要不我們再去超市看看有沒有竄天猴?”
宋聞璟眼底的失落被夜色隐藏的很好。
“嗯。”
小賣部老闆告知兩人竄天猴已經賣完了,明天才補貨。
周言有些失望,往回走的途中,周言突然停下開口:“你把那盒仙女棒拿出來,我們放了吧,不然浪費了。”
宋聞璟眼睛肉眼可見的亮了,拿出盒子,取出兩根,拿出打火機。
點上的瞬間,‘噗呲噗呲’。
仙女棒燃燒的時候,小小的煙花短暫地映亮了兩人的臉龐,可惜燃燒時間太短了,隻有九秒。
宋聞璟把燃燒完的仙女棒扔進垃圾桶裡,走過來又拿出兩個,“仙女棒可以許願,我們許個願吧。”
這個年紀正是中二病泛濫的年紀,周言許願,“長大之後拯救世界。”
誰曾想,一個随意許的中二願望,以後差點讓自己失去生命。
仙女棒燃起時,宋聞璟用眼神臨摹着閉眼認真許願男生的眉眼,心髒狠狠一跳。
周言的眉眼遺傳了他母親蔣晴江南美人的溫婉,鼻梁嘴唇和身高則遺傳了周以桉。
細長眉下一雙杏眸緊閉,略微卷翹的睫毛溫順的鋪在眼下,秀直高挺的鼻子,唇部唇線分明,上唇下緣的走向呈明顯的M形,唇珠很明顯,嘴角微微翹起,像一把漂亮的弓。
氣質跟蔣晴完全不同,性子卻像了個七八分。
蔣晴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朵需要細細呵護的蝴蝶蘭,澆灌稍有不當便會枯萎。卻又像竹子一般堅韌,矛盾又和諧。
而周言給人的感覺像一壺梅子酒,梅子的清香夾雜着酒精的微醺,餘味悠長,讓人不滿足于淺嘗辄止,隻想陶醉其中,一醉方休。
多年後宋聞璟早已記不清當時許的什麼願,隻記得心髒跳動的頻率很快。
房間裡,姚滢蘭坐在床邊對靠在床頭戴着眼鏡看書的老伴兒不安道:“你有沒有覺得小宋那孩子對言言好的有點過頭了。”
周則安頭也不擡回道:“沒有吧?”
姚滢蘭分析道:“你看,來的時候提的東西那一樣便宜了?吃飯的時候又是給言言剝蝦,又是幫忙夾菜,出門的時候還給幫忙拿衣服,白天還給言言做飯吃。”拍了下手,“這還不過頭?再說了,知凡和耀傑跟言言從小玩到大,他們三個這麼伺候過彼此嗎?”
周則安翻書的手一頓,擡起頭來遲疑道:“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好過頭了。”又想到什麼似的,“應該是因為他頭一次到咱們家過年,想表現好點吧?”
姚滢蘭總覺得不對勁,聽見老伴兒這話,覺得說的也在理,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拖鞋上床關燈,一氣呵成。
周則安不滿道:“我還在看書呢,怎麼把燈關了?”
“都幾點了,眼睛還要不要了?睡覺。”姚滢蘭閉上眼睛翻了個身。
周則安不滿,但他不敢說,默默地摘下眼鏡,合上書,一起放在床頭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