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回來了的消息迅速在ktv傳開了,大家都很好奇許哥新帶回來的小孩是誰,有些服務員認識他的,就忍不住顯擺。
“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他成績挺好的,跟着外公在這邊生活,他外公身體不好,對他算是放養,所以他比較早熟,看起來比同齡人成熟多了。那個時候他跟許哥關系最好,跟親兄弟似的,我們都是後來才跟他倆混熟的。不過許哥很早就沒讀書了,那個時候他還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混混,齊光比許哥小五歲,兩個人特别能打架,沒人敢惹他倆。八年前,也就是許哥15歲的時候,齊光就被他媽接去城裡當少爺了,據說他爸相當有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後來完全失去了消息。”
“為什麼會失去消息?”有人問,“他倆明明情同手足。”
“那個時候還小,小時候的玩伴不都這樣嗎?誰跟着家裡人搬走了,就失去聯系方式了,差不多就散了。”那人有些感慨,“就是不知道他為啥還會回來。”
有知情人士小聲爆料:“聽說他遭受了重大家庭變故,媽媽去世了,而且跟他爹有關。”
“什麼意思?他爹害死了他媽?齊光是一個人逃回來的?”
“誰知道呢!而且他外公也去世了,他現在一個人住,沒人管,跟個孤兒差不多,之前在餐廳端盤子掙錢,估計學都快上不起了。”
白樹趕緊制止他們繼續深挖:“别瞎聊了,幹活兒了!”
沒有人不好奇齊光為什麼會回陳鎮,大家都猜得到肯定不是很什麼光彩的原因,不然也不會回來之後這麼低調,誰都不聯系。
白樹也好奇,但他道聽途說了不少内容之後,更多的是心疼。
得到過家人的疼愛和優渥的生活條件,再失去一切,白樹沒體會過這麼深刻的打擊,他也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遭遇這一切,該怎麼面對。
哪怕是自己最寸步難行的時候,還有許哥支撐着。
從最開始的好奇不安,到真正認識後的心疼,白樹有時候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眼光看待齊光。
但他對許哥做的任何決定都沒有異議,比如說邀請齊光來店裡幫忙,比如說給齊光開的薪水明顯高于行業平均工資。
他知道這不過是許哥的大哥瘾上來了,他一向這麼仗義,就像當初對自己精準扶貧那樣,隻不過現在換了對象。
不久後樓下的酒吧開業,許哥他們的重心都放在了酒吧這邊。但他們在人力上沒有花太多成本,調酒師是從樓上ktv調來的,白樹也下來打理酒吧了,保潔阿姨找的兼職,齊光每天放學過來幫幫忙,也算兼職。
畢竟樓上KTV養了太多服務生了,樓下的酒吧能省就省。
酒吧名字叫1984,是齊光取的,最開始許哥問過白樹的意見,白樹表示自己離開學校太久,現在看得最多的書都是工具書,早就沒了詩情畫意的靈感。好在有了齊光,這家夥沒幾天就把名字提交上來了,當時大家看着這幾個數字都有些懵,隻有許哥啪啪鼓掌。
他說:“看不懂就對了,看不懂才有逼格!”
于是1984這個名字定了下來。
開業這天,來了很多人捧場,但都不及之前黃角樹ktv開業的陣仗,那個時候許哥剛“卸任”大哥的身份,身邊還有不少兄弟跟着沒散,開業典禮一個個風風火火地過來,花籃從門口一路擺到街頭,宣傳的隊伍走街串巷,鑼鼓喧天,給足了許哥牌面。
現在人都散了,白樹不知道許哥會不會有物是人非的感傷。好在現在齊光回來了,這小子也很得力,完全不像個不谙世事的學生,成熟穩重,在酒吧幹活兒十分麻利,什麼事都親力親為,這讓許哥省了不少心。
齊光和許哥雖然八年未見,但兩人沒有一點隔閡,好像天生兩人就有無條件的信任和親近,白樹很久沒見過許哥這麼松弛的狀态了,自從他關系好的兄弟都各奔東西之後,齊光的出現仿佛雪中送炭,他格外珍惜。
齊光還給酒吧帶來了新的面孔,同學周添,以及他血緣關系很遠的姐姐帥小芸。
新的人為酒吧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尤其是帥小芸,傳說中的校花,往吧台一坐,引得不少人頻頻側目。
他們成了1984的常客,和樓上的KTV市場定位不同,酒吧的客戶群體偏年輕化,大多是十幾二十的小孩,喜歡喝酒和現場演出,如果能蹦迪就更好了,所以許哥早就規劃了一個小型舞台,準備之後請一些樂隊來演出,桌椅也是可移動的,随時能搬走,留出空地當舞池。
三月末某天中午,白樹如往常一樣在許哥家裡做飯,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許哥沉浸在手遊中無法自拔,白樹隻能從廚房舉步如飛出來去開門。
然後他就看到渾身濕透的齊光站在門外,滑稽地戴着遮陽帽,手上還提了個桶,桶裡有一條還在撲騰的魚。
齊光看到穿着圍裙拿着鍋鏟的白樹,也挺驚訝的。
錯過白樹單薄的身影,他看到許哥癱在沙發上玩遊戲。
“白哥,許哥……”齊光沒想到許哥家裡有人,大概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差點就要轉身走掉。
許哥三兩步跨過來将他拎去了浴室。
門關上後,白樹跟過去問許哥這是什麼情況。他一如既往平靜:“剛打完架吧,多做兩個菜。”
白樹有些為難:“冰箱都空了,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