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郡王妃把關于大梁商人和其來往的汾城商人的名單都交上來,南青便瞬間陷入了沉默。
因為大梁商人守法經營,被汾城的商人擠兌的隻能開雜貨鋪,連大宗商品的米油鹽市場都沒進入,顯然放在哪裡都不起眼。
反而汾城的商人最近在大肆下鄉收購米糧,要賣給西域的突族。
賣給西域的米糧還是往年的貿易慣例,為得是減少突族的侵襲。不過也飲鸩止渴,突族部落各自為政,讨好一些人,另一些人又不買單,一樣會劫掠。
隻不過不會像平常那樣動不動舉大部落來掃蕩。
現在基本是中小部落,從一定意義上減少了大姚邊境被侵擾的次數。
“這樣終究是治标不治本。”南青吐槽了一句。
當然她今天要留意的是另一件事。
“大梁商人确實沒有什麼把柄,你哥哥那邊有消息嗎?”
郡王妃搖搖頭十分遺憾道:“兄長除了調查,還在調平郡王與三公子之間的矛盾。”
南青原以為這兩個人會消停一陣子:“他們又開始了?”
郡王妃垂首道:“無法阻止,汾城兵力大半都在三公子手上,我家郡王寝食難安很正常。”
南青個人的看法是有矛盾就解決矛盾,沒矛盾就制造矛盾。
顯然郡王和三公子互相猜忌的底盤還是因為兵權。
“有想過如何解決汾城的麻煩?”
南青一步步詢問,語氣特别柔和有引導的意味。
郡王妃此前還在懼怕南青駐紮汾城,如今南青已經為她多次作主,表明了态度與立場。
她心下一動,想着是否可以将決定權交給太子殿下?
隻是在想到自己身上肩負的壓力,郡王妃就私下攥緊手帕,沒有開口。
“臣婦一介婦女,未曾讀過聖賢書,也不懂得兵法,即使有心也無力,何德何能擔此大任。”
南青便揮手讓她下去。
郡王妃面露遲疑,但還是乖乖走出了庭院。
當她踏出去的那一刻。
蔣升就在外面等着,見妹妹出來連忙迎上去:“妹妹,如何?”
郡王妃有些疑慮道:“殿下問我可有解決之道,但我推辭了。”
蔣升聞言頓時露出一副悔恨終生的表情:“妹妹,你糊塗啊!就這麼白白錯過機會!”
郡王妃顯然才反應過來:“什麼?”
“太子殿下問你,你就該答,我知你和郡王夫妻情深,但治理汾城一事,郡王卻不是一把好手,而你本就有能力卻故作推辭,你叫殿下以後怎麼看我們兄妹?”蔣升急得臉紅脖子粗:“會以為我們愚笨守拙,不懂得抓住機會,簡直不堪大用,日後必不會再多看一眼!”
“可,我是女子。”郡王妃心下一揪,好似才反應過來自己錯過了什麼天大的好事。
蔣升還在繼續教訓道:“你犯了女兒家的心軟與自卑。妹妹,好好想想,哥哥一介平民之身,而你可是老王妃親手培養的郡王妃人選,她收你做義女已是我們蔣家三生有幸,哪怕老王妃最後被老王爺逼得走投無路,才會将你送進風雪樓保留性命。”
“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背地裡是會罵你是個妓子,可若你不是步步為穩,汾城不會在荒北還有一席之地的!”
“太子殿下如今還會因為你忍氣吞聲顧全大義,高看你一眼,三公子也會因此事不敢再輕視你。你又為何要錯失良機?難道真以為這次低聲下氣換來的尊重,可以維持一輩子。”
蔣升的口水幾乎都快噴出來。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優勢皆在郡王妃蔣氏。
結果她不争氣。
郡王妃意識到什麼,她轉身就要回去表明态度。
蔣升又拉住她:“晚了,你現在需要的是用行動補救!”
“兄長為何笃定太子殿下看重于我?”郡王妃自己都急紅眼了。她萬沒想到以往妥協當和事人的優勢會變成自己的絆腳石。
蔣升:“你沒看見禦衛軍隊伍中中起碼有一半是女人,而且監糧官還是個女人,那女人,哥哥查了,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船匪。”
郡王妃聞言,吃驚到嘴都合不上來。
“隻是一個普通的女船匪就受太子殿下重視?”
與此同時。
南青還在發愁大梁,果然是曆史選擇,人才濟濟,做事滴水不漏。别看隻有十幾間雜貨鋪,可雜貨鋪什麼都賣。
而且在汾城的大梁商人,似乎還是其他商人的中轉站,盡管不碰大宗商品,但商品卻會通過他們的手。
“流動驿站是嗎?要用在戰亂時,肯定會很吃香。”
“如此發揮這些驿站的作用,隻要引起戰亂便可。”那個永遠擁有辯證言論的女人終于出現了。
兩天沒見了。
南青聞聲趕忙擡頭,看看消失了四十八小時的女人。
江幽菲還是禦衛軍的打扮。
“去哪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她輕咳一聲,掩飾下自己的擔心。
江幽菲果然很可靠:“替你查、色、膽包天的人。”
她扔下一柄竹筒裡面沒蓋塞子,裝着張紙條,都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獲取的情報。
南青迫不及待打開閱覽,裡面寫着:吳府的馬官,廣駒。與趙家有密切來往,又與趙地轄區的大梁商人稱兄道弟。
她不由好奇道:“你怎麼查到的?”
江幽菲:“我當時就在現場。”
南青小小無語一下:“當時幹嘛不說?”
江幽菲居然大言不慚道:“殿下不是想要立威嗎?臣女隻是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