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楚無定對這捧花雖然沒有表現出特别喜歡,但看起來還是挺高興的,反正沒說什麼嫌棄的話。
他沒意見,就說明花還能繼續送。
栗一實打實的松了口氣。
——能接受容易得到的東西當禮物實在太好了。
雖然加的好感可能不多,但是管他呢!總之她興緻高昂起來,每天去完劍仙廟,下山的時候都會采一捧花到楚無定房間裡,把昨天帶來的花換成新鮮的。
時間匆匆流逝,在山腳的幾處花叢都被栗一拔光之前,終于,初五到了。
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三叔早早套好驢車,是的,驢車。這村子裡實在容不下一匹馬。
拿上池母給收拾的小包袱,栗一興沖沖地和杏花一起坐到沒有車廂的車上。
她還沒坐過驢車呢!
(這才叫科技改變生活,雙重意義上的。現實景區裡都已經禁止這種行為了。)
不過這種興奮勁在漫無盡頭的路程中很快消失的幹幹淨淨。三叔倒是能跟途中遇見的、隔壁村或者隔壁村的隔壁村的行人聊上幾句,但是那些村民連杏花見了都覺得陌生,就更不用說栗一了。
兩個人很快蔫蔫地靠在一起,昏昏欲睡起來。
臨近午間,終于離開山路,走上大道。又往前一段路,行人便漸漸多起來,路邊也偶爾能看見一些賣茶點果子的草棚了。有些行人是步行,更多的人和他們一樣乘着驢車或者牛車,但放眼望去,還是沒見到一匹馬或馬車。
三叔驅着驢車在路邊的茶棚外停下,叫她們倆下來喝茶休息。
茶自然不是什麼好茶,用料也省。缺了幾個口的大碗裡飄着廖廖幾片茶葉,茶葉末全沉在底下。真正說起來不過是給開水染了個色,有點茶味罷了。
三叔似乎和攤主熟識,走過去聊了幾句,端着一盤子炸糕回來。
“快吃。”
他摸了摸腰間的煙杆,擡手喝下半碗茶。
“馬上就進城了,精神點。”
栗一的雷達悄悄動了一下,她總覺得這話裡似乎藏着某種忿忿,但看三叔的神情,又看不出來什麼。
“你爹讓你給帶了什麼給你姑姑。”三叔又問杏花。
正在吃炸糕的杏花于忙碌中回憶了一下,用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描述道:“是小銀鎖,這麼大,有點舊了。”
光聽起來好像不太值錢。
栗一覺得有些奇怪。
村長的家底,至少在村子裡算是頗豐,送禮怎麼也不至于送個舊舊的銀鎖。
她窮成這樣,首飾匣子裡還有幾支銀簪幾對銀镯呢。
三叔哼了一聲。
“那是你爺爺留給你姑姑的。”他冷漠的說道,“你爹那裡還有一把,以後是留給你的。哼,人家現在哪還瞧得上這個。”
栗一看看杏花,杏花也看看她。
兩人一時噤若寒蟬。
村子裡就是有那種人,輩分雖高,但年紀不大,平時似乎沒什麼正經營生,隻東家走西家逛的。但村子裡有什麼事他都會在,有什麼消息他都知道。村民們大多信服他,是另一種區别于村長的威望。
兩個丫頭看起來都呆呆的,三叔知道自己說多了,也不再言語這些陳年舊事,催着兩人把炸糕吃完,自己也再喝了兩碗茶,繼續啟程。
這下沒多久就到了鎮子裡。
鎮上自然又是另一種熱鬧。三叔常來鎮上,對路肉眼可見的熟悉,三拐兩拐,就把驢車在一戶大院正門外停下。
“哇——”這是杏花。
“哇——”這是栗一。
畢竟是個鎮子,要說跟印象裡那種巨豪比肯定是比不上。但陡然從村子裡出來,乍一見到這種很标準的黑瓦白牆占地頗大的人家,栗一還是油然而生一種看見有錢人的感覺。
——三叔上前敲門的時候,甚至還有門房來應!
穿着粗布短打的門房朝杏花和栗一看了一眼,轉身進去了,再出來的時候低着頭跟在另一個身材壯實的、身着細布長衫的男人身後。門房指指三叔,兩個人交談幾句,三叔便和那個壯實男人一起走了過來。
“見過二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