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盜賊!”老漢氣得拿起背簍就朝姜恩生屁股上砸,“你還想跑?等着我帶你去見官吧!”
說着,竹簍又連着砸到姜恩生小腿好幾下。
已經從房頂上跳下來的餘懷之聞聲駐足。
他歎息:“果然還是晚了一步。”
姜恩生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身手也會像孫悟空一樣靈活。
好在老漢雖然力氣重,但身體靈活度很明顯比不上年輕人,姜恩生在屁股被砸成四瓣之前成功跳上來。
上來後,姜恩生一眼就看到筆直站在地窖口的餘懷之。
她幾乎逃一般地跑到餘懷之跟前,抓起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地窖裡有人!”
剛出門就聽到動靜的老婦人聞聲趕回來,正好脅住姜恩生的去路。與此同時,氣急敗壞的老漢也狼狽地爬到地窖口。
四人八目相對。
姜恩生幹幹一笑,“誤會,都是誤會。”
老婦人一看是姜恩生,二話不說,抄起手上的麻袋就往姜恩生身上掄。
姜恩生反應迅速,在麻袋落下前一秒鐘,腳底抹油般地鑽到餘懷之身後。
“啪!”
剛裝過香灰的麻袋,準确無誤地落在餘懷之臉上。
餘懷之:“……”
姜恩生也蒙了。
“大人。”她縮着腦袋,腳步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您…您還好吧?”
餘懷之深感無語,擡手拍拍臉上和身上的灰燼。
姜恩生看到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成拳,她就明白,她完了。
老漢夫婦也愣住了。
老婦人率先聽清,滿臉疑惑地上前一步,“大人?官爺?”
姜恩生怯生生上前,薅出一截衣袖要給餘懷之擦臉,被他一把拍開。
餘懷之從懷中掏出腰牌,“這中間出了些誤會,還請老先生和老婦夫人莫要怪罪。”
老婦人盯着腰牌看了又看,最後老漢一眼便認出上面的字。
老漢驚道:“果真是縣衙新上任不久的餘大人?”
餘懷之颔首,“正是下官。”
“不敢當不敢當,餘大人!”老漢激動的抓住餘懷之手腕,“早就聽聞餘大人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真是英姿飒爽風流倜傥。”
姜恩生心虛地偏頭望向滿臉香灰粉末,像是戲台子扮即将被斬立決的角兒。
風流倜傥?
英姿飒爽?
察覺到男人不友好的目光掃來,姜恩生又滋溜向後撤了好幾步。
“敢問餘大人來此地,是為了查案嗎?”老漢松開緊緊抓着餘懷之的手腕,問道。
餘懷之沒否認,“嗯。”
老漢忽然滿臉欣慰,“看來京城的天真的快亮了啊!”他眼眶微微泛紅,“近日城中流言紛紛,鬧得人心惶惶,晌午過後不久,天還未黑,大家夥就全都回到家,裡三層外三道的把門鎖好,連夜壺都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敢出門倒。”
老漢激動不已,淚花奪眶而出,“餘大人是當今聖上欽點過來偵破懸案的大人,我們百姓都以為,您會跟之前的孟大人一樣,每天隻坐在衙門紙上談兵,沒想到今日會在我家紅薯窖這裡鬧一場烏龍。”
……
姜恩生蔫了吧唧跟在餘懷之身後一言不發。
本來剛才路過一位挑水澆菜的大爺,姜恩生正要上前準備跟人借點水,讓餘懷之洗把臉,結果扭頭就見餘懷之拿着一張手帕,臉上的灰燼也差不多都擦幹淨了。
見狀,姜恩生迅速從他手裡奪過來方巾,用大爺水桶裡的水把手帕吸了吸,然後讨好一般地把手帕遞回去。
餘懷之擡眸,漆黑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姜恩生抿抿嘴,解釋道:“幹的擦不幹淨。”
餘懷之漫不經心擡手,掌心朝上。
姜恩生立刻遞上去,“大人您請用。”
兩人就這麼默不作聲走在路上。
沒一會兒姜恩生就按耐不住了,“你說點話呗?”
餘懷之一記冷眸掃來。
姜恩生剛要開口道歉,餘光就瞧見不遠處疾步奔來的馬車,她一把抓住餘懷之,用力往路邊拽了一下。
比她高出兩頭的大男人,硬是差點沒被她扯倒。
姜恩生圓丢丢大眼睛盯着遠遠離開的馬車,“那不是孫侯爺府上的馬車嗎?孫侯爺家風嚴厲,絕不允許自家馬車在繁鬧人市跑這麼快,這車裡坐的人是誰啊?”
話音剛落,姜恩生轉頭就不見了餘懷之的身影。
“咦?”姜恩生左右環視,“人呢?”